呻吟3

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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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章魚,更新時間:2007-2-5 10:22:00,完成字數:875792

第一章【情色香港夜】(一)第一章 【情色香港夜】(二)第一章【情色香港夜】(三)第一章 【情色香港夜】(四)
第一章 【情色香港夜】(五)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一)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二)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三)
第二章【孽情恨未了】(四)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五)第二章【孽情恨未了】(六)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七)
第三章【三合會】(一)第三章【三合會】(二)第三章【三合會】(三)第三章【三合會】(四)
第四章【大戰之前】(一)第四章【大戰之前】(二)第四章【大戰之前】(三)第四章【大戰之前】(四)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一)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二)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三)第五章【龍虎鬥香江】(四)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五)第五章【龍虎鬥香江】(六)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七)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一)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二)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三)第六章【暴力與眼淚】(四)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五)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六)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七)第六章【暴力與眼淚】(八)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九)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一章【情色香港夜】(一)

  蕭宇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台南,尾巴和四震本來說好了送他,可能是昨天喝得太多的緣故,一個個趴在蕭宇的大床上大聲打著呼嚕,把送人的事兒早給忘到了九霄雲外。蕭宇寫了一個字條和鑰匙一起放在尾巴的手裡,拎著旅行包出門向機場趕去。
  趕到機場的時候還不到九點,倆小子的電話這才打了過來。
  「宇哥!您也太不夠意思了,走的時候也不喊弟兄們一聲!」
  蕭宇笑著說:「我那是疼你們,你們倆小子怎麼不知好人心呢?」
  四震樂呵呵的笑:「到了香港別忘了幫我買禮物回來。」尾巴忙不迭的說:「還有我!」
  「成!呆會把房間給我收拾乾淨,如果我回來看到一片狼藉,非收拾你們不可!」
  中午的時候,波音747緩緩降落在香港新機場,走出機艙,蕭宇第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五星紅旗和香港特區紫荊花旗幟並排飄揚在前方。蕭宇的內心感到一陣無法言喻的激動。他忽然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關於北京的種種記憶重新回到了他的腦海中。
  蕭宇走入機場寬敞的候機大廳,一眼就從人群中找到了紅粉虎莊靜而的身影,從她的神情就可以看出她已經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解脫了出來。
  紅粉虎上身穿著一件黑色露臍緊身背心,下穿紅色牛仔褲,足蹬黑色厚底戰鬥皮靴,美好的身姿凸凹有致,腰間裸露的部分可以看到精美的紋身,蕭宇猜測到那是一個鳳凰的翅膀,紅色的羽翼和她凝脂般的肌膚相映成趣,平添了幾分狂野與性感。
  跟在她身邊的是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孩,長髮披肩,身穿黃色吊帶短裙,肌膚潔白細膩,舉手投足顯得十分清純,嬌俏可人。
  紅粉虎笑著朝蕭宇的方向走來,她的手向蕭宇伸了過去:「想不道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蕭宇笑著和她握了握手,看來紅粉虎殺掉黑寡婦的事情,並沒有受到幫內的懲罰,她的這個乾爹對她真的不錯。
  紅粉虎向那女孩揮了揮手,那女孩聽話的走了過來,紅粉虎攬住那女孩光潔的肩頭:「她叫宛珊,是我的女朋友,還不快叫宇哥!」宛珊嬌滴滴的喊了一聲宇哥。
  蕭宇這才明白過來,弄了半天眼前的這兩位是戀人關係,媽的!到底是年代不同了,現在的妞流行不愛武裝愛紅裝!看來自己的認識已經落伍了。
  趁著宛珊去開車的功夫,蕭宇小聲問:「她是你馬子?」紅粉虎笑了起來:「怎麼樣?漂亮吧?」蕭宇瞪大了眼睛:「行啊!哥兒們,我對你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隨即又笑了笑:「你把她帶來,不怕我給你撬跑了?」
  紅粉虎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你啊!別做夢了,宛珊根本對你們男人沒有任何興趣!」蕭宇樂呵呵的說:「那就好,那就好,像你們那種性趣,我恐怕也滿足不了!」紅粉虎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臉微微一紅。
  這時宛珊開著一輛藍色甲殼蟲停到兩人身邊,蕭宇把包裹丟到後座上,紅粉虎坐在附駕的位置,兩人一上車就嘴對嘴輕吻了一下,蕭宇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看女人接吻怎麼看怎麼彆扭。
  紅粉虎安排蕭宇住在她的隔壁,這套房子本來是屬於她哥哥刀仔的,自從刀仔死後,這裡就空閒了下來,考慮到蕭宇初次來港,住酒店畢竟不夠方便,再加上蕭宇上次在台灣對她有救命之恩,紅粉虎自然想盡辦法讓蕭宇住得舒服和隨意,蕭宇對她的安排也是十分的滿意,畢竟住在這裡要比酒店自由的多。
  晚上的時候,黑煞虎過來拜會蕭宇,紅粉虎帶著宛珊和黑煞虎蕭宇一起來到對面的四海餐廳吃飯。
  蕭宇和黑煞虎坐在一起,紅粉虎和宛珊貼在一起坐著,兩人的手在桌下還緊緊握在一起。黑煞虎可能是見慣了兩人的樣子,神情自若的開始點菜,蕭宇可就不自在了,看著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八成把自己和黑煞虎當成一對了,這他媽什麼事兒,要是讓台灣那幫弟兄見到,非得笑死不可。
  黑煞虎首先端起酒杯:「上次在台灣多虧宇哥照顧,我黑煞虎先敬你一杯!」蕭宇連忙端起杯子:「大家都是道上的兄弟,關起門就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
  紅粉虎和宛珊也舉起杯來「歡迎宇哥來到香港!」
  酒精真的是好東西,喝了幾杯之後,蕭宇已經將剛開始的拘束忘得一乾二淨,俏皮話也多了起來。
  別看宛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酒量卻著實不淺,跟蕭宇連續干了三瓶啤酒,居然面不改色。蕭宇的膀胱卻首先受不了了,一趟又一趟的往洗手間跑。
  紅粉虎和宛珊看著蕭宇狼狽的樣子,互相摟著對方的肩膀格格直笑,蕭宇用紙巾揩了揩手:「媽的!今兒是怎麼了?再喝恐怕我要水淹香港了!」
  黑煞虎又遞給他一瓶:「宇哥!香港旁邊就是大海,您那點發水量,估計海平面根本不會漲。」
  「那倒也是!」蕭宇舉起了瓶子:「要不咱們大家一起努力,今晚非把香港給淹了不成!」紅粉虎笑了起來:「宇哥,你這屬於政治任務,還是你自己完成吧!」蕭宇放下酒瓶:「壞了!」三個人的眼睛齊齊望向他。
  蕭宇站起身來:「我忽然發現,自己特想和香港的洗手間談戀愛!」三人被他逗得差點把飯噴出來。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一章 【情色香港夜】(二)

  吃完晚飯,黑煞虎有事先告辭了,紅粉虎又邀請蕭宇去位於銅鑼灣的天蠍夜總會去蹦迪,蕭宇本來不想去,可是看到對方盛情難卻,加上自己也想參觀一下香港的夜總會,學習一下人家管理的經驗,回到台南也能用上。
  天蠍夜總會是和記的眾多產業之一,負責管理這裡的是和記的十二紅棍之一,人稱恐龍的薛子亮。蕭宇對香港黑幫的名稱多少也瞭解一些,知道紅棍就是金牌打手的意思。不用問恐龍這小子也是幫裡的一名狠將。
  恐龍對紅粉虎相當的尊重,紅粉虎介紹完蕭宇的身份後,他連忙讓人送來酒水,又把夜總會的兩名頭牌琪琪和蔓蔓喊來跳舞陪酒,兩位小姐都是姿色出眾,氣質非凡。
  紅粉虎有些曖昧的向蕭宇笑了笑:「我跟宛珊出去跳舞,讓她們陪你好好玩玩!」沒等蕭宇答應,就摟著宛珊走出門去,蕭宇暗自苦笑,對方把自己招待的的確周到。
  琪琪和蔓蔓一左一右偎依到蕭宇身邊:「哇!宇哥,你好靚噢!」兩人不太標準的國語,聽在耳中卻別樣的舒服受用。蔓蔓兩人來到包間中間的空曠地帶嬌聲說:「放鬆一下,欣賞表演吧。」琪琪按了一下裝在牆上的音響設備的按鈕,節奏強烈火爆的音樂頓時在屋裡迴盪。
  琪琪和蔓蔓在蕭宇面前開始了一段慢動作的艷舞。她們始終盯著他的眼睛,不時微笑著。她們舞姿十分優雅,八成是受過專業的訓練,其實她們現在的表演根本不需要什麼太專業舞技,需要的只是充分展示自身的性魅力與性姿勢。兩人可以稱得上兼而有之。
  蕭宇觀賞著,不知不覺被陶醉了。在台南他雖然也經常看此類表演,可是對脫衣舞女從來就興趣不大,但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兩位女郎是一對尤物,她們美色超群絕倫,而她們性感的身軀裡隱藏著的智慧更是攝人魂魄。他不再扮演尋歡作樂的角色,真真正正陶醉其中了。
  蔓蔓嫻熟地解開了藍色滾邊旗袍的紐扣,一點點脫了下來,裡面只有一副黑色絲綢胸罩與比基尼短褲,她的肚臍上掛著一隻小小的金環。她從肩上拉下胸罩吊帶,解開紐扣,拋到蕭宇的懷裡,浪聲大笑。她喜歡這樣挑逗觀賞者。她的乳房蘋果般大小,堅鋌而自然。
  琪琪的舞姿顯得含蓄而羞澀,她從下身開始脫起幾段音樂之後,她將黑色短褲擼到腳踝,抬起修長的大腿,優雅地跨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站到蕭宇的面前。又叉開雙腿,跨在蕭宇雙膝之上,乳房就在他面前晃悠。蕭宇已經聞到她因出汗而微微發潮的肌膚散發的芳香。他感到一股衝動,很想摸她曼妙的胴體。
  琪琪將臉貼近蕭宇的臉,在他左耳邊輕輕呼吸,隨即嘴唇按上了他的嘴唇,輕柔地給
  了他一個吻,她柔聲說,「我要你摸我……」
  蕭宇再也經不住誘惑,伸出雙手,輕輕撫摸她的背部,他感到她的皮膚頓時起了雞
  皮疙瘩,她的肌膚非常柔軟光滑,他拉她坐在他的膝上。她用手指觸摸他的身體,始終
  盯著他的眼睛。
  蔓蔓也貼到了蕭宇的身邊,拉著他的手摸向了她的乳房,她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將嘴壓在了他的嘴上,他們彼此帶著好奇與欣悅將舌頭伸到對方的口裡。她的恥骨頂在他的上面,感到他那兒已經開始衝動。他真想同她們同床共歡,但現在既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不過她的舞蹈已在蕭宇的身上產生了作用,與她同游夢幻之河,這也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她們看來對他動了真情。通常這些女郎很會演戲。使人真假莫辨。蕭宇的直感告訴他琪琪和蔓蔓是真心喜歡他,她們也在享受這美好的一刻。
  音樂結束了,她們輪流在他嘴上吻了一下,站起身,撿起她的內衣,重新穿上。蕭宇的身子靠在沙發上,有點頭昏目眩。心想,這兩個女郎在床上肯定勁頭十足。
  「你喜歡嗎?」她們一起問。
  「太棒了,謝謝。」
  她們穿上旗袍,然後兩人分別坐在蕭宇的兩側。琪琪的纖手扯開蕭宇的T恤,沿著他健碩的身軀慢慢摸上蕭宇胸前的肌肉,蕭宇笑了起來,自己還沒動手,先讓人把便宜給佔了,香港妞的確比台灣的要熱情的多。蔓蔓伸出鮮紅小巧的舌頭,輕輕舔著蕭宇的耳根,蕭宇當然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他說過的柳下惠轉世,面對著眼前的活色生香,也不禁變得有些心猿意馬,兩隻手開始不老實的四處探索起來。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一章【情色香港夜】(三)

  琪琪和蔓蔓絕對屬於那種善解人意的女人,恰到好處的發出兩聲快意的呻吟,蕭宇的情緒也被兩人迅速點燃了起來。
  蔓蔓的手熟練的解開了蕭宇的皮帶,手指慢慢向下身去,蕭宇一把將她橫抱在自己的大腿上,阻止了她的進一步行動。蔓蔓發出一聲嬌呼,琪琪從身後環抱著蕭宇嬌滴滴的說:「宇哥!帶我們出去打個對抗,我們保你爽個夠!」
  蕭宇也被兩人挑逗的慾火中燒:「走!」兩人歡天喜地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跟著蕭宇出門,紅粉虎正和宛珊在舞池中相擁跳舞,看到蕭宇出來,她笑著和宛珊手牽手的走了過來,蕭宇感覺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豺狼本性初到香港就在人家的面前暴露無遺。
  恐龍看到他們要走,連忙跑了過來:「不想多玩一會了?」
  紅粉虎看了看蕭宇笑著說:「春宵苦短,宇哥肯定想早點睡!」她抽出幾張港幣遞給恐龍,今晚的消費全部算我的。恐龍一邊說:「自己兄弟何必這麼客氣!」一邊把鈔票裝到自己的兜裡。
  琪琪和蔓蔓黏在蕭宇的身邊,兩人無處不在的熱情讓蕭宇有些尷尬。紅粉虎好像意思到蕭宇的處境,她把自己的那輛甲殼蟲汽車的鑰匙遞給了蕭宇,小聲說:「你們就坐這輛車,我和宛珊另外打車回去!」她又向琪琪兩個交待:「宇哥我的最尊貴的客人,你們可要好好招待,宇哥要是有什麼不滿意,我饒不了你們兩個!」
  蕭宇帶著倆妞上了汽車,紅粉虎出來交待說:「你帶她們回去住,省得遇上警察查房!」蕭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紅粉虎的好客讓他有些受不了,居然連妞都給自己安排好了,讓女人拉皮條蕭宇還是頭一次碰到,不過看紅粉虎那副心安理得的模樣,八成她也沒把自己當成女人。事到如今,自己只好一切聽從安排,要是臨陣退縮,不是丟了青龍幫的臉,今晚哥兒們就辛苦一回,挑燈夜戰,一炮雙響。
  夜總會距離蕭宇暫時的住處很近,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達了那裡,琪琪蔓蔓兩個都在風月場中混跡多年,十分擅於挑逗男人情緒,一進房間就一前一後纏了上來,身體摩擦著蕭宇的敏感部位。蕭宇趁著酒意徹底的放縱自己,他沒說話,現在也根本不需要多餘的語言,擁著她們倒在了床上。琪琪和蔓蔓緊挨著蕭宇躺下了。她們的胴體溫軟可人,貼著他身體的大腿珠圓玉潤。他們彼此親吻著,起初輕柔舒緩,但隨著情慾亢奮高漲,親吻越來越熾烈。
  她們一次又一次向蕭宇敞開身心,他給了她們力量與安全,蕭宇足以熔化一切的熱情使她們沉醉,使她們狂歡。熱浪持續了三四個小時,最後琪琪和蔓蔓躺在蕭宇的懷抱裡墜入夢鄉。
  三人相擁倒在了床上,月光如水通過窗格靜靜的照在他們彼此糾纏的肉體上,也許單純的愛真的不存在,真正持久的是肉體的愛慾與歡愉……
  清晨遠方的天空仍然泛著青灰的顏色,蕭宇從兩女糾纏的肢體中好不容易爬了出來,一夜的瘋狂和放縱多少讓他有些疲憊。他穿上睡衣,從前方的玻璃門走入了天台。從這裡俯瞰整個銅鑼灣街區的景色,盡收眼底。
  蕭宇饒有興趣的看著樓下的每一個角落,這時他聽到隔壁傳來開門聲,紅粉虎從隔壁的天台上向他的方向揮了揮手。
  「早!」蕭宇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紅粉虎只穿著胸圍和底褲,蕭宇剛好從側面看到她背後的紋身,那是一隻火焰中展翅欲飛的鳳凰。
  「昨晚玩的開心嗎?」紅粉虎笑著問,蕭宇呵呵笑了笑:「保密!」紅粉虎啐了一聲,又說:「今天我還有其他事,讓宛珊陪你到處逛逛!」
  蕭宇想起來到香港後一直沒有去拜會和記的老大:「對了!譚爺讓我給方先生帶了件禮物!」紅粉虎點點頭:「乾爹晚上在灣仔有個酒會,讓我和你一起去,到時候你親手交給他!」
  這時宛珊穿著白色睡衣從房間裡走出,看來她仍舊有些迷迷糊糊,從身後抱住紅粉虎的嬌軀,俏臉貼在她的裸背上,蕭宇看得心頭一熱,連忙走回自己的房間。
  琪琪和蔓蔓仍然在熟睡,兩人的睡姿都十分的可人,蕭宇脫下衣服悄悄摸上床去,沒想到兩人同時把眼睛睜開:「宇哥你又想幹什麼?」蕭宇樂呵呵的說:「昨天晚上沒分出勝負,打算跟你們再戰一場!」
  「誰怕誰!」三人大笑著滾到了一起。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一章 【情色香港夜】(四)

  上午宛珊帶著蕭宇在香港幾個有名的景點轉了轉,蕭宇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去海洋公園的途中就在車上睡著了,宛珊知道他昨晚放縱了一個晚上,肯定是疲勞過度。笑著把車泊到濱海公路上,買了份報紙,在車裡等他。
  蕭宇剛睡一會兒,電話就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居然是母親打來的,蕭宇連忙接通了電話:「媽!這麼早就吵醒我?」
  「還早?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方曉芸沒好氣的說。
  「喲!聽您這口氣,今天火氣好像有點兒大?」蕭宇笑嘻嘻的說。
  「我和你龐叔打算五一結婚,你究竟回不回來?」方曉芸大聲的問。
  蕭宇樂了起來:「恭喜啊!您老是想收我紅包的吧?」
  「呸!」
  蕭宇想了想:「這樣吧!你和龐叔乾脆辦一香港旅遊,何必搞什麼儀式!」
  「我到那裡幹什麼?人生地不熟的?」方曉芸聽著就來氣。
  「老媽!這次一定得聽我的,你和龐叔來到香港所有的吃住我全包了!」蕭宇爽快的說。
  方曉芸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你在香港?」
  「當然了!我不在香港喊你來幹嘛?」
  方曉芸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我馬上……就和你龐叔去辦手續……參加最快的旅行團!」
  下午的時候方曉芸又打電話過來,後天下午她和龐貴山就跟旅行團一起到達香港,她專門交待說,讓蕭宇把女朋友帶給她看看。
  蕭宇這下可犯了愁,吃住購物遊玩自己都好安排,只是哪這麼快給她找個女朋友去。
  紅粉虎見蕭宇皺著眉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以為他遇到什麼事情:「宇哥!遇到什麼煩心事兒了?」蕭宇看了看她,忽然想出一主意,伸手攬住她肩膀神秘的說:「哥兒們,我想求你一件事兒!」
  紅粉虎笑著說:「你儘管說,只要是我能夠辦到我一定幫你!」
  蕭宇偷偷指了指宛珊:「我想借你女朋友用兩天!」紅粉虎一聽就急了:「宇哥!你這人怎麼這樣,聽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戲?」蕭宇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媽後天到香港來,她非要見我女朋友,我這不是沒有嗎,可是也不想讓她老人家失望而歸,你幫幫我!」
  紅粉虎這才明白了蕭宇的意思:「那……我讓琪琪過來冒充你女朋友就是了!」蕭宇搖了搖頭:「不行!那倆妞風塵味太重,我媽那人特傳統,看到我找了個坐台小姐,肯定得被我氣瘋!」紅粉虎咬了咬嘴唇:「這樣……好吧,我跟宛珊商量一下,明天給你答覆!」蕭宇連忙道謝。
  和記把寶藝樓整個包下,蕭宇跟紅粉虎來到的時候,各堂口的香主基本上都已經到齊,紅粉虎在幫內的人緣很好,每個人都微笑著向她打招呼。因為蕭宇是從台灣來得客人,他的座位被特別安排在方天源身邊,以表示對青龍幫的尊重。
  晚上七點,方天源準時來到寶藝樓,所有人都連忙站了起來,他揮手示意大家坐下,笑著向蕭宇和紅粉虎的身邊走來。
  紅粉虎笑著喊了聲:「乾爹!」方天源笑著拍了拍她的肩頭,目光轉向一旁的蕭宇:「你就是台灣來得阿宇?」蕭宇連忙伸出手去:「方先生好!」方天源點點頭,伸手和蕭宇輕輕握了一下,在主席坐下,然後揮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他的年紀在四十多歲的樣子,衣著十分講究,身穿一套高檔意大利華倫天奴的西裝,膚色白皙,高高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充滿了學者般的書卷氣,蕭宇怎麼也無法將他和那個叱吒香港黑道的和記老大聯繫起來。
  方天源的聲音深沉而有穿透力:「今晚我之所以在寶藝樓擺酒宴請諸位兄弟,有兩個原因。一是為了我們遠道而來的客人蕭宇接風洗塵!」他停頓了一下,所有人都熱情的鼓起掌來。蕭宇受到這麼隆重的對待,自然感到很有面子,他發現方天源做事的確很周到。
  「二是為了在花炮會以前訂下代表我們爭奪花炮的人選!」
  紅粉虎小聲的向蕭宇解釋,每年一度的花炮會,現在成了黑道人物展示自己實力的舞台,香港的所有幫派中以和記、三合會、新義安的實力最為強大,花炮會之爭向來都是這三個幫會之間的爭奪。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一章 【情色香港夜】(五)

  方天源繼續說:「今年的花炮會意義格外不同,賽會的組織者邀請了亞洲最有影響的江湖同道前來觀摩,而且目前已經明確表示要參加的幫會有台灣的三聯幫、日本的山口組、日本的住吉會、韓國的清水幫、泰國的神拳會、中東的恐怖天使。」
  下面開始議論紛紛:「我們中國人的活動,有他們什麼份!」「操他媽的日本鬼子!」
  方天源示意大家靜下去,然後說:「香港是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整個亞洲的黑道都想在這裡分上一杯羹,據我所知山口組早就在地下成立了香港分社,其他的黑幫也和香港的某些幫會有暗地的勾結,丁財炮我們江湖中人最為重視,誰得到它就證明誰的實力在香港最為強勁。」
  蕭宇顯然不明白丁財炮的含義,用肘尖輕輕搗了搗紅粉虎。紅粉虎小聲說:「花炮共有三種,分別是平安炮、豐盛炮、丁財炮,因為丁財炮象徵地位和實力,對黑道的意義尤為重大,每年丁財炮的爭奪過程中都會有人員傷亡。」
  方天源大聲說:「去年的丁財炮是我們的、前年的丁財炮也是我們的、今年我們一定還要把丁財炮留在和記,我不管什麼三合會、新義安、也不管他媽的哪條過江龍還是下山虎橫插進來,總之這次的丁財炮我們和記是志在必得!」
  他極有鼓動性的宣言,讓整個場面立刻沸騰了起來。
  方天源端起眼前的白酒:「兄弟們,我方某先乾為敬,只要我們幫中上下兄弟齊心,任何事都難不住我們和記!」
  去年參預搶奪丁財炮的人員當仁不讓的成了今年的首選,可是由於那十名成員中一死兩傷,必需再補充三名新的成員。人選自然在五虎和十二紅棍中間挑選。
  五虎中有四虎是去年搶花炮的成員,紅粉虎率先舉起手來:「干爺!算我一個!」方天源微笑著點點頭,如果論到敢打敢拚紅粉虎不輸於任何一個男性。
  其餘兩名成員從紅棍中補充,十名人選定下來後,又在幫中選出十名候補。方天源大聲說:「距離花炮會還有三十六天,從明天開始你們就全力去訓練,力求在花炮會時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巔峰!」
  方曉芸下午四點會抵達香港,蕭宇中午的時候就開始洗澡準備,他一定要讓母親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紅粉虎說好讓宛珊來充當蕭宇的臨時女朋友,可是直到兩點半仍沒見她們露面。
  蕭宇等得有些不耐煩,來到對面開始敲門。門緩緩開了,一個身材極佳的白衣女孩走了出來,蕭宇看清眼前這妞居然是紅粉虎時,險些沒吃驚的把舌頭吞下肚子。
  紅粉虎微笑著看著蕭宇:「怎麼沒見過漂亮女人?」
  蕭宇愁眉苦臉的拱拱手:「大姐,大姐大,當我求您,您老就別跟我添亂了,宛珊呢?」
  紅粉虎極其女性化的走了兩步:「她和朋友去大嶼山玩了!」
  「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蕭宇顯得有些憤怒。
  紅粉虎笑著說:「我只是答應你給你找個臨時女朋友,可沒答應一定讓宛珊去!」
  蕭宇心中暗暗叫苦,眼前這位哪能叫女人,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琪琪蔓蔓中的一個來呢。
  紅粉虎說:「你要是不滿意,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接你媽咪吧!」
  蕭宇咬了咬嘴唇:「好!豁出去了,你給我聽好嘍,見到我媽你可千萬別亂說話!」紅粉虎點點頭。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一)

  兩人來到樓下,蕭宇向甲殼蟲走去,紅粉虎卻拉住他指了指前面停著的那輛豐田凌速,蕭宇摸了摸腦袋:「你什麼時候買得這輛車?」紅粉虎笑著說:「既然是和你媽咪見面當然要搞的場面一些!這車是借我乾爹的!」
  紅粉虎開車之前從手袋中拿出一個發套,對著後視鏡小心的戴上,整理完畢,一個清純的妙齡少女出現在蕭宇面前,她轉向蕭宇:「怎麼樣?有沒有女人味?」蕭宇吐了吐舌頭:「還成,不過你小心把紋身露出來嚇著我媽!」紅粉虎笑著啟動了引擎,蕭宇忍不住問:「哥兒們!你幹嘛不讓宛姍來?」紅粉虎得意的說:「我發現你這人的獵奇性特別強,宛姍太純潔,我怕你把她給騙跑了!」蕭宇呵呵笑了起來,搞了半天這丫頭有私心,他故意逗她說:「你不怕我電力太強,你一時間控制不住把自個兒搭進來?」
  紅粉虎看了看蕭宇:「我怎麼覺著咱們兩人絕緣呢?」
  「所以說你的目光短淺,這就如同一個吃慣青菜豆腐的僧人,哪知道魚肉的好處!」
  「你把自己的位置擺得還挺高!」
  蕭宇大言不慚的說:「要不,那天我免費讓你試試!」
  紅粉虎笑著給了蕭宇一拳:「我的便宜你也敢占?小心我把你給閹了!」蕭宇裝出驚恐無比的樣子摀住了褲襠:「哥兒們,饒命,我還留著為兩岸統一做貢獻呢!」紅粉虎笑得幾乎扶不住方向盤。蕭宇又說:「一定要讓我媽覺得我們是一對兒。」紅粉虎瞥了他一眼,嫣然一笑,從嘴巴到眼睛都容光煥發,紅粉虎笑著說「我認為,你所說的一對兒,意思是情侶,是不是?」蕭宇點了點頭,補充說:「異性的那種,你少拿原來的那套蒙我!」
  蕭宇和紅粉虎兩人趕到機場的時候,時間還早。紅粉虎還從來沒見過蕭宇這副坐立不安的模樣,看來他母親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重要。
  好不容易熬到了時間,當導遊小姐帶著一群頭戴紅色太陽帽的旅行團走出閘口的時候,紅粉虎也開始緊張了起來,她開始盤算著回來見到蕭宇的母親該如何把戲演下去。
  方曉芸和龐貴山老遠看到蕭宇就激動的開始喊了起來,蕭宇高喊著衝了過去,和母親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龐貴山在一旁眼睛閃著淚光。
  方曉芸一抱住兒子健壯的身軀就開始哭了起來,蕭宇一邊哄她一邊拉著她來到紅粉虎的身邊:「靜而!這是我媽媽!」紅粉虎很久沒聽到別人這麼親暱的叫她的名字,臉騰的一下紅了,羞澀的喊了一聲:「阿姨!」她心裡怪怪的,塵封已久的女兒情懷隨著蕭宇的一聲靜而又被重新喚起。
  方曉芸拉住紅粉虎的纖手,微笑著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住的點頭。紅粉虎這次是真真正正的感覺到害羞,睫毛垂了下去,眼角不停的瞟著蕭宇,她原以為自己絕對可以應付這種場面,沒想到真到了眼前仍舊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蕭宇連忙說:「媽!你別嚇著人家!」方曉芸這才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紅粉虎的手,轉身向龐貴山說:「貴山,你和導遊說好了沒有?」龐貴山連忙點點頭:「導遊答應了,我們晚上回酒店住就成!」
  蕭宇笑著和走過的同胞打著招呼,到底是鄉音親切,一種溫暖感油然而生。
  紅粉虎從龐貴山手中接過皮箱,龐貴山客氣的說:「不用,太重!」
  「沒事!」紅粉虎已經輕輕鬆鬆拎了起來,率先向停車場走去,龐貴山知道那皮箱最少有十公斤重,驚奇的增大了眼睛,蕭宇這女朋友力氣真大。
  蕭宇從龐貴山臉上馬上看出了什麼,笑著跟他解釋說:「我這女朋友是練健美的,身體特棒!」
  龐貴山一邊點著頭一邊說:「看得出來!看得出來!」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二)

  蕭宇和紅粉虎把方曉芸兩人送到酒店安頓好,然後和導遊請假後,開車從淺水灣到銅鑼灣,這是蕭宇設計的路線,方曉芸和龐貴山畢竟是新婚,以購物為主,旅遊為輔,況且蕭宇也想用購物來補償一下這麼長時間沒在母親身邊的缺憾。
  紅粉虎對這片十分的熟悉,充當了導遊的角色,帶著他們遊覽了時代廣場、金百利商場、世貿中心、名店坊、重光百貨及渣甸坊露天市場,蕭宇為母親和龐貴山選購了一套周大福新婚特別版的金飾。
  傍晚的時候他們乘纜車來到太平山頂,欣賞夜景;紅粉虎和蕭宇的母親相處時間久了,也慢慢的熟悉了起來,兩人交談的十分融洽。
  晚上就在山頂進餐,方曉芸這麼長時間沒見兒子,拉住蕭宇的手說個沒完。關靜而表現的十分出色,她知道言多必失,始終保持著一副淑女的模樣,矜持而羞澀,蕭宇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那個敢打敢拚的粉紅虎。
  晚上十一點兩人才把方曉芸和龐貴山送回酒店,方曉芸仍舊是依依不捨。蕭宇笑著說:「得!那我就再多陪您聊會兒!」
  龐貴山知道方曉芸是捨不得蕭宇,開口說:「不如你今晚也住在酒店,能和母親多聊一會!」蕭宇想想也行,紅粉虎一聽有些慌了,趁著蕭宇下去訂房間的時候小聲說:「我答應你裝你女朋友,可沒答應陪你在酒店過夜啊!」
  蕭宇笑著小聲說:「你看我媽大老遠從北京過來,你就將就著點吧,我們倆不是絕緣嗎?」紅粉虎想想反正已經扮了這麼長時間他的女友,乾脆繼續扮下去,諒他蕭宇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香港文華東方大酒店是世界上最高級的飯店之一,但它卻巧妙地掩藏在毫不起眼的外表後面。眼下,酒店的房間都已爆滿,許多房間早在一年前就訂了出去。還好今晚剛剛有一對客人取消了預定的房間,正巧讓蕭宇趕上。酒店大廳豪華典雅,蕭宇辦完手續,一位笑容可掬的服務生帶領他們來到位於21層的房間。這是「蓮花套房」,有兩個大房間,還有一個能俯瞰維多利亞海灣的大陽台。
  酒店還提供了一副雙筒望遠鏡專供旅客觀賞遠處的景色。客廳裡有寫字檯、酒櫃、電視音響設備以及來訪客人用的洗手間。臥室裡有一張加寬的雙人床,附設一個大盥洗室。
  服務生走了之後,
蕭宇去了母親的房間陪她聊天,紅粉虎自己留在房間裡,打開冰箱,拿出一瓶紅酒,往玻璃杯裡夾了兩塊冰塊,再倒上一大杯伏特加。躺在雙人間的床上看了會電視,不知怎麼她的眼前老是浮現出蕭宇嬉皮笑臉的樣子,紅粉虎的臉不由自主又紅了起來,沒想到自己扮蕭宇的女朋友,最後居然陪他在酒店過夜,羞都羞死了,想起蕭宇這小子以往的種種作為,紅粉虎還真的不敢放心的睡覺,萬一這小子半夜摸到自己的床上來,那自己不是虧大了。
  紅粉虎忽然想到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就是面對幾十把開山刀也不會害怕的紅粉虎居然會怕一個蕭宇?難道自己……紅粉虎不敢往下繼續想下去,連忙用被子蒙住頭。
  蕭宇回到房間的時候,紅粉虎看來已經睡著了。他笑了笑,和母親的重聚讓他的心境頗佳,紅粉虎的表演至今為止還算成功,蕭宇本來想嚇嚇紅粉虎,看到她已經入睡又打消了念頭,去浴室洗了個澡,躺在外屋的沙發上睡下。
  剛剛把燈關上,聽到紅粉虎在黑暗中說:「你回來了!」
  蕭宇笑呵呵的說:「你是剛醒呢還是一直都沒睡?」
  「想著房間裡有只色狼,換了誰也睡不著!」
  「你不提醒我還真忘了,今天我特別興奮,哥兒們要不要試試?」蕭宇又旋開了檯燈。
  紅粉虎臉紅紅的瞪著蕭宇:「你敢!」
  「我當然敢!」蕭宇說得很大聲,卻沒撲過去,重新把燈關上:「放心吧!哥兒們,我蕭宇絕對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做個好夢!」
  紅粉虎心跳的飛快,她下意識的用手摀住自己的胸口,卻感受到自己燙的嚇人的雙乳,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必須離開蕭宇遠一些,不然就快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三)

  方曉芸和龐貴山參加的是東南亞七日游,在香港的逗留時間只有兩天,看到蕭宇凡事都很得意,方曉芸自然也就放下心來。
  她對蕭宇繼承遺產的事情漠不關心,只要兒子能快快樂樂的生活,其他的事情方曉芸根本不會去注意,蕭宇幾次想問當年父親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又讓他嚥了回去。
  龐貴山對方曉芸十分體貼,蕭宇看到母親總算有了一個好的歸宿,也放下心來。反倒是紅粉虎顯得鬱鬱寡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蕭宇生怕紅粉虎把事情搞穿幫,幾次私下提醒紅粉虎,紅粉虎雖然答應的好好的,可一轉眼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在還有四個小時母親他們就會和旅行團飛往泰國,只要順利撐過這四個鐘頭,就萬事大吉。
  蕭宇在全港最有名的金島燕窩潮州酒樓,為母親和龐貴山擺下一桌價格不菲的送別宴,臨別之時方曉芸又免不了唏噓一番,好在蕭宇伶牙俐齒,兩句話就把她逗得破涕為笑,紅粉虎似乎也知道表演即將結束,竭力保持著最佳狀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送走母親,蕭宇長長的鬆了口氣,這件事情總算辦的功德圓滿。本來紅粉虎說好了今天帶他去觀看搶花炮的訓練,卻被她推說臨時有事情,把計劃取消。
  蕭宇乾脆回家睡覺,這兩天陪著母親白天逛街,晚上聊天的確有些累了。
  他剛剛睡著,就被隔壁激烈的爭吵聲驚醒。蕭宇立刻分辨出正在吵架的人是紅粉虎和宛姍,蕭宇詫異的拉開門,想去看看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巧紅粉虎從對面出來,重重的把門關上,她看了看蕭宇,連招呼都沒打,頭也不回的向電梯走去。
  蕭宇正想追過去攔住她,卻見宛姍哭哭啼啼的從房間裡衝了出來,鮮血從她的手腕上不斷的滲出,蕭宇一看慌了神,連忙捏住她的手腕:「幹什麼這是?」
  宛姍含幽帶怨看了蕭宇一眼,大聲哭了起來,紅粉虎已經坐著電梯下了樓。
  蕭宇生怕宛姍出什麼事情,連哄帶騙的把她推回房間,從醫藥箱中找出藥棉和紗布為她包紮,好在傷口很淺,沒有傷到血管,不過以後恐怕會留下一道疤痕。
  蕭宇暗暗覺得好笑,她兩人鬧得真跟兩口子似的,紅粉虎這甩手一走,自己只好給她善後,看在她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的份上,今天就辛苦一回。
  宛姍抽抽噎噎的說:「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在她的身上,她為什麼要愛上別人?」蕭宇也是吃了一驚,紅粉虎愛上了別人?這事兒倒是奇聞,同性也有三角戀,婚外情嗎?
  蕭宇抽出紙巾遞給宛姍:「靜而不是那種人,也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宛姍擦了擦眼淚,美目可憐兮兮的看著蕭宇:「宇哥……我好害怕一個人呆著,你陪陪我好不好?」蕭宇猶豫了一下,可是生怕宛姍萬一想不開再出什麼意外,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二章【孽情恨未了】(四)

  整個下午蕭宇都陪著宛姍,盡量揀些笑話和奇聞軼事說給她聽,宛姍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晚上的時候蕭宇本想離開,可是宛姍無論如何都要留他在這裡吃飯。
  宛姍的廚藝十分高超,幾個拿手的粵菜吃的蕭宇是讚不絕口。她又從酒櫃中拿了一瓶窖藏十年的紅酒,兩人對著喝了起來,CD機輕聲唱著,落地燈柔和的光溢滿房間。,蕭宇的酒量向來很不錯,可是今天居然喝了三杯就覺得整個身子飄了起來,內心說不出的燥熱,也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宛姍白皙細膩的面頰上飛起了兩朵紅霞,顯得越發的可愛,一種原始的衝動不停充斥著蕭宇的血脈。
  蕭宇連忙點燃一支煙,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宛姍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後,從他的手裡拿過煙,小心翼翼地把它按在煙灰缸裡。柔軟的手臂從身後抱住了蕭宇,異常的興奮讓蕭宇激動的有些顫抖,他猛然轉過身去,把宛姍的嬌軀抱了起來,向臥室中走去。
  蕭宇近乎野蠻的推倒了宛姍,讓她橫臥在他的身上,他解開她上衣的扣子,把手伸到
  她的胸罩裡去,然後親吻她。他把手移到她的裙子底下。宛姍發出夢囈般的呻吟:「宇哥……我要……」
  女孩子想向你獻身,又有幾人能夠抗拒呢,除非她是個醜八怪或者你本身功能不健全,單純的愛那只是神話,肉慾永遠是踏實而永存。宛姍在蕭宇一波波的強勁衝擊下盡情的發出呻吟,兩人的身軀彼此纏繞紐結。
  夜遍佈溫柔,夜總是讓人放縱的去享受每一分每一秒,哪管明天如何!
  蕭宇的頭腦漸漸恢復了清醒,他看清身下宛姍的面孔時,才清楚自己剛才究竟做了什麼,宛姍的目光中充滿了復仇的快意,她的目光在望著臥室門口的方向,手臂卻用力的抱緊了蕭宇。
  蕭宇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紅粉虎淚光盈盈的站在門口,剛才的一幕肯定已經被她全部都看到,蕭宇難堪到了極點,他自己都搞不清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連忙從宛姍的身上爬起,宛姍慢慢的坐起身來,她的裸體完美而無暇,她來到紅粉虎的面前冷笑著說:「你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愛的男人,你就是為了這樣一個男人放棄了我!」
  蕭宇忽然意識到自己被宛姍無恥的利用了,紅粉虎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用力咬了咬嘴唇,臉上是一種近似於絕望的痛楚。蕭宇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年輕的生命中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難堪的場面。
  宛姍恨恨的說:「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只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紅粉虎沒有說話,她的目光冷冷注視著宛姍,忽然一揚手給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宛姍被她打得懵在那裡,很久才發出一聲大哭,穿上衣服向門外跑去。
  房間內只剩下蕭宇和粉紅虎兩人,一向能言善辯的蕭宇彷彿變成了啞巴,他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你……不該這樣對她……」蕭宇的話說得很艱難,他的目光自始至終不敢面對紅粉虎,即便是紅粉虎現在要殺他,他也不會還手。
  「都是……我的錯……」蕭宇有氣無力的說。
  紅粉虎沒有說話,慢慢的走到餐桌旁坐下,伏在桌子上大哭了起來,蕭宇除了離開,沒有更好的選擇。
  紅粉虎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擦了擦眼淚接通了電話:「喂!宛姍……」蕭宇聽得出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懼,紅粉虎大聲的喊了起來:「喪狗!你他媽敢動宛姍一個手指頭我把你大卸八塊!」
  她迅速站起身來,從衣櫃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開山刀,轉身向門口走去,蕭宇知道一定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去!」
  紅粉虎的身軀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她清清楚楚的說:「蕭宇!我永遠也不想見到你!」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五)

  蕭宇穿好衣服追出門口時,紅粉虎開著甲殼蟲已經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他連忙攔了輛出租,讓司機遠遠跟在甲殼蟲的後面。他來到香港的時間很短,除了紅粉虎和黑煞虎兩個,其他人他都不熟悉。
  蕭宇連忙給黑煞虎掛了個電話,黑煞虎聽到喪狗的名字顯然也是吃了一驚:「你跟著她,我馬上帶兄弟們就到!」
  汽車駛向一個廢棄的工廠,那司機看了看周圍環境,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往前去了。蕭宇只好下車步行,黑煞虎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阿宇你在哪裡?」
  蕭宇看了看四周:「這好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他忽然看到前方有三支巨型的煙筒,慌忙大聲說:「工廠的正南方有三支煙筒!」黑煞虎連忙交待說:「你手機千萬別關,找到紅粉虎馬上跟我聯繫!」
  蕭宇從地上拾起一根生銹的鐵棍,沿著雜草叢生的小路向前摸索而去。巨大的廠房在月光下的投影顯得分外猙獰,轉過前方的路口,可以看到前方一個巨大的車間內隱隱透出燈光,紅粉虎的那輛綠色甲殼蟲就停在車間的外面。
  蕭宇又驚又喜,他連忙打電話把這裡的情況告訴黑煞虎,儘管黑煞虎交待讓他等到人到齊再行動,蕭宇仍舊對紅粉虎和宛姍的安危擔心。他悄悄向距離車間最近的窗口摸去,因為長期廢棄的原因,窗戶的玻璃上積下了厚厚一層灰,蕭宇用手擦去浮灰,向內望去。
  卻見紅粉虎手拿開山刀,站在車間的入口處,她的對面是手持利刃的二十多名刺龍畫虎的壯漢。
  蕭宇沿著牆角摸到了車間的後方,推開窗戶悄悄溜了進去,他聽到紅粉虎大聲說:「喪狗!你快把我馬子交出來!」
  喪狗哈哈狂笑了起來:「你馬子?你馬子正在好好的享受呢,我估計你也很久沒有嘗過男人的滋味了吧?不如讓我和弟兄們來滿足滿足你!」粉紅虎雙目中殺機隱現,開山刀緩緩舉起,她全身的肌肉開始繃緊,準備著全力一擊。
  蕭宇看到前方集裝箱的下面,兩個男子正在撕扯著宛姍的衣服,宛姍的手臂被捆住,嘴中被他們塞了一個污濁的布團,她的長裙已經被他們撕開,晶瑩的玉腿滿是淤青的痕跡,蕭宇看得怒火填膺,獵豹般衝了上去,用力揮動鐵棍重重的砸在壓在宛姍身上的流氓腦後,那小子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被砸得腦漿迸裂,另外一人連忙去抽刀,蕭宇哪能給他反擊的機會,膝蓋一曲頂在他的下頜上,反手一棍劈在他的臉上。
  宛姍滿臉的淚痕,蕭宇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從兩人的身上揀起開山刀,斬斷了捆在宛姍身上的繩索,指了指窗口小聲說:「你從那裡先走!」
  粉紅虎怒吼一聲,開山刀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華閃電般向喪狗砍去,喪狗厲聲冷哼,揮刀迎向粉紅虎,兩刀在空中相交,迸射出無數火星,喪狗膂力極強,震得粉紅虎向後退了一步。
  他的手下揮刀從四周向粉紅虎包圍過來,蕭宇手拿兩柄開山刀,從身後殺到,憤怒讓他的力量無限提升。蕭宇手起刀落已經砍倒了率先衝到身前的兩個小子,刀刃落處鮮血飛濺而起。
  蕭宇的突然殺到吸引了絕大部分的力量,粉紅虎的壓力頓時減輕,她可以全身心的對付喪狗這個強敵,喪狗雖然力量強大,可是在粉紅虎精妙的步法面前漸漸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幾個回合下來,他的身上已經被粉紅虎砍出三道裂口,如果沒有靠手下弟兄的幫助,他恐怕早就死在粉紅虎的刀下,比較而言倒是蕭宇那邊的情況危險的多。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二章【孽情恨未了】(六)

  蕭宇雖然兇猛強悍,可是畢竟面對的是對方十幾個人的重重包圍,隨著對方包圍圈的不斷緊縮,他的壓力也變得越來越大。
  蕭宇和粉紅虎對望了一眼,兩人開始向對方靠近,喪狗看出他們的目的,大聲狂叫著:「把他們給我分開!」蕭宇左手刀劈出,右手刀就勢插入了身邊人的腹部,他從缺口中逃出了包圍,和粉紅虎背靠背站在了一起,他們這樣的方式可以彼此照應到對方的身後。
  「對不起!」蕭宇大聲說,雙刀交叉架住對方的攻擊,粉紅虎咬著嘴唇和喪狗硬拚了一刀:「你混蛋!」她的內心中對蕭宇的怨氣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外面忽然響起汽車的引擎聲,喪狗的臉色變了變,他和手下向後門的方向退去,蕭宇向身後望去,黑煞虎帶著三十多名弟兄衝了進來,他揮刀大吼:「媽的!今晚這幫小子一個都不能放過,全部給我砍了!」
  喪狗這才發現後門也已經被對方封死,手下幾名膽小的弟兄一嚇的把手裡的刀扔在了地上,他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仆街!」舉刀向粉紅虎走去,粉紅虎雙手握刀,全速向喪狗衝去,喪狗大吼一聲身軀躍起,開山刀居高臨下劈向粉紅虎的頭頂,粉紅虎的身軀剎那間移動到右側,隨即一個前衝已經繞到了喪狗的身後,反手一刀從喪狗的後心插了進去,喪狗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胸前透出的刀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喪狗一死,他的手下全部失去了鬥志,紛紛把鋼刀扔在地上,宛姍哭著從躲藏的地方,向紅粉虎跑了過來,這時忽然傳來了一聲槍響,宛姍的身子撲倒在紅粉虎的懷中,鮮血從她的後背如湧泉般流出,蕭宇立刻反應過來,手中刀隔空向車間上方的電燈甩去,隨著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整個車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夜死一般沉寂,蕭宇聽到紅粉虎的哭泣聲,宛姍氣若游絲的說:「靜……我……我可能……不行了……」紅粉虎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我……對不起……你……」宛姍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是我對不起你……」紅粉虎傷心的說。
  「我……我在……在…………宇哥的酒……裡下了……藥……」
  「別說了……」紅粉虎用力的摀住宛姍的傷口,她冰冷的淚水一滴滴滴落到宛姍的胸口,蕭宇能夠感覺到紅粉虎此刻的痛苦,她剛剛失去了同胞哥哥,現在又要面對自己愛人的死去。
  紅粉虎抱起宛姍的身子慢慢向車間的門口走去,月光將她們的背影越拉越長,蕭宇的眼睛濕潤了,他知道紅粉虎的感情已經隨著宛姍的逝去而永遠的埋葬……
  躲藏在暗處的狙擊手,沒有進一步行動的意思。他一定在得意的看著紅粉虎悲痛欲絕的樣子,很多時候殺掉一個人遠遠比折磨一個人要仁慈的多。
  紅粉虎已經在宛姍的墓前整整坐了三個小時,蕭宇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都被細雨打濕,蕭宇伸出傘,為她遮擋隨風飄舞的細雨:「回去吧!」蕭宇小聲的勸。
  紅粉虎漠然的看著宛姍的遺像:「不要管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蕭宇把傘放在一旁,在紅粉虎的身邊坐下:「如果你不走,我就在這裡陪你!」
  眼淚在紅粉虎的美目中打著轉:「我……對不起宛姍,如果我不打她,宛姍也不會……」
  蕭宇的內心充滿了懊悔,宛姍的死自己應該負上很大的責任,如果不是自己讓紅粉虎幫忙,宛姍就不會誤會紅粉虎愛上了他,更不會利用藥物和自己發生關係,來刺激紅粉虎。
  蕭宇垂下頭,雨水順著他的髮際滴落在墓前的石階上,濺出一朵朵晶瑩的水花:「如果宛姍泉下有知,她不會希望看到你傷心的樣子!」
  紅粉虎慢慢的站起身來,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宛姍,我發誓,決不會放過洪義社的那幫混蛋!」她轉身向遠方走去。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二章【孽情恨未了】(七)

  「洪義社說根本不知道喪狗會做這件事情,喪狗肯定是私下收了人家的錢,自己決定作掉阿靜!」黑煞虎皺著眉頭對蕭宇說,蕭宇點點頭,他對這件事已經猜測出了七八分,喪狗的目標是紅粉虎無疑,如果說他是受人指使,那麼那個潛藏在他背後的人一定和紅粉虎有著極深的仇恨,也許是那個射殺宛姍的狙擊手,也許是狙擊手背後的某個人。
  蕭宇忽然想起了春秋社,想起離開台灣時譚爺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難道春秋社的復仇行動已經來到了身邊。
  黑煞虎跟蕭宇想到了一起:「我估計幕後的指使者是春秋社的人!」
  蕭宇說:「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靜而,她發了瘋一樣要找洪義社復仇!」黑煞虎說:「洪義社方面這次死了很多弟兄,就算阿靜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上門來。我會去稟報老大,讓他出面搞定,如果真的是春秋社在背後搗鬼,那麼事情會很麻煩!」
  「我馬上打電話給台灣,看看有沒有春秋社的消息!」
  兩人商量了下一步的計劃。
  蕭宇想起紅粉虎仍然在房間裡昏迷,推門看她醒了沒有,誰想到房門被從裡面反鎖,兩人心知大事不妙,抬腳跺開房門,哪裡還有粉紅虎的影子,臥室的窗口大開著,看來粉紅虎就是從這裡爬到對面陽台,從那邊溜了出去。
  黑煞虎和蕭宇對望了一眼:「九龍葵湧地!」
  洪義社的大佬蔣守仁今年三十九歲,江湖人稱笑面虎,此人面善心黑,對待手下極其殘忍暴戾,貪圖小利,為錢財可以不惜一切。自從他接手洪義社以後,因其自私的行徑與三合會的其他社團洪興、洪安、洪樂社相互間摩擦不斷,現在的洪義社已經很少參與三合會的事務,漸漸成了一股獨立的力量,然而一個洪義社畢竟勢單力孤,加上蔣守仁對幫派的事務經營不善,洪義社的聲勢已經大不如前。
  自從去年傳出洪義社和日本山口組合作的消息,蔣守仁又重新找到了新的靠山,他想借用日本人的力量一統三合會,這小子在香港黑道中的口碑極差,本年度的花炮會,三合會甚至都沒有給他發帖子。
  蕭宇和黑煞虎驅車趕到位於九龍葵湧地興財麻雀館,這裡是蔣守仁開得一間賭場,名為麻雀館,其實裡面牌九、篩子、二十一點全部都有,加上旁邊的一幢三層的興財桌球城,儼然成為一個迷你的賭城。
  麻雀館裡煙霧瀰漫,空氣污濁的讓人想吐,兩人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紅粉虎的影子,看來他們的判斷有誤,紅粉虎並沒有直接來找洪義社的麻煩。黑煞虎找人詢問,才知道笑面虎蔣守仁去了對面的桑拿房按摩,兩人連忙趕了過去。
  笑面虎蔣守仁抬腿就把按摩小姐踹到一邊:「絞你老母!用這種劣質貨來應付老子,信不信我把你們這裡給拆了!」那小姐嚇得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開門逃了出去。
  桑拿的經理聽到動靜,慌忙過來陪不是:「仁哥!我馬上給你換麗麗……」「還他媽的不趕快去?」
  沒過多久,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笑面虎趴在床上漫不經心的說:「多給我用點心,若是弄的老子不舒服,就把你買到缽爛街去做雞!」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三章【三合會】(一)

  一雙充滿力度的手輕輕按在他刺滿紋身的後背,笑面虎覺著有些不對,剛想轉過頭來,對方的左手已經抓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臉重重壓在枕頭上。
  笑面虎拚命的掙扎,就在他快要窒息時,那人才放他鬆了口氣,冰冷的刀鋒指在他的胯下:「如果你不想變太監,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話!」
  笑面虎倒吸了一口涼氣:「紅粉虎!」他嘴上仍然強硬:「紅粉虎,你他媽的活膩了,居然踩到我們洪義社的地頭上!」
  紅粉虎用力扯住他的頭髮,開山刀在他左腿上狠狠劃了一刀,刀刃過處,皮膚被劃出一道裂痕,鮮血從傷口緩緩流出。
  「你想幹什麼?」疼痛讓笑面虎開始有些慌張。
  「我這人從來都沒有什麼耐性,每過去十秒鐘,我就會在你的身上割上一刀,你看來很胖,我估計要比一般人多劃上幾十刀,血才可能流乾!」紅粉虎說完話,又在傷口的旁邊劃了一刀。
  笑面虎嚇得開始哆嗦起來:「你……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為什麼指使喪狗來殺我?」
  「我沒有……」紅粉虎怒不可遏的在他後背重重割了一刀,笑面虎痛得慘叫了一聲,顫聲說:「大姐……大姐大……我……我只知道喪狗和一個殺手……組織接洽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紅粉虎冷哼了一聲,她根本不相信這小子的話,如果沒有笑面虎的首肯,就算給喪狗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自行做出這麼大的決定。
  紅粉虎將開山刀滑落到笑面虎腳後肌健的位置,刀尖反挑,笑面虎慘叫一聲,痛得整個身子痙攣了起來,沒等他緩過氣來,另一隻腳的腳筋也被紅粉虎用刀尖挑斷。
  「以後我只要聽說你踏出九龍葵湧地,就把你剩下的兩隻手也廢了!」紅粉虎轉身向門外走去。
  蕭宇和黑煞虎趕到三溫暖的時候,剛巧看到一身妖艷打扮紅粉虎從裡面跑出來,黑煞虎連忙將車開到她的身邊。紅粉虎猶豫了一下,還是跳上了汽車:「快走!」
  這時二三十個洪義社的馬仔手持開山刀從麻雀館的方向朝三溫暖跑了過來,一定是笑面虎通知了他的那幫手下。黑煞虎加大油門向市區幹道的方向衝去。蕭宇看到紅粉虎刀上仍然未乾的血跡,知道她一定又惹了不小的事端。
  「我挑斷了笑面虎的腳筋!」紅粉虎狠狠的說。
  黑煞虎的身軀一震,他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阿靜!你現在必須跟我去見大佬!」紅粉虎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給我停車!」黑煞虎反而加大了油門,紅粉虎把沾著血跡的開山刀放在黑煞虎的頸後:「你到底停不停車?」
  黑煞虎的雙目中流露出極其複雜的神情,他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決心,猛然踩住了煞車:「你走吧!」紅粉虎收回開山刀跳下車去。
  蕭宇大聲喊:「靜而,現在洪義社到處找你,你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
  紅粉虎回頭看了看蕭宇:「我早就當自己已經死了!」
  黑煞虎啟動了汽車,紅粉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遠處的街道中。
  蕭宇黯然的垂下頭去,他瞭解紅粉虎的性格,她會不惜一切找到春秋社為宛珊報仇。
  黑煞虎的聲音顯得異常憂鬱:「阿靜挑起了一場戰爭,洪義、洪安、洪樂、洪興是同氣連枝的堂口,和記與三合會之戰在所難免!」
  蕭宇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不是說洪義社早就不為其他堂口所容了嗎?也許三合會未必會肯為他出頭!」
  黑煞虎搖了搖頭:「阿宇!三合會就是原來的洪門,哪怕笑面虎只是一條狗,可是現在這條狗被打了,主人能不出頭嗎?」
  方天源顯然被黑煞虎帶來的消息震驚了,他近乎咆哮著站了起來:「你為什麼要放她走掉!」黑煞虎垂下頭去,蕭宇這才明白他放紅粉虎走的初衷,他是怕方天源拿紅粉虎問罪,看來他對紅粉虎的確是兄弟情深。
  方天源在房間內來回踱了幾趟,然後說:「你馬上去通知每個堂口的弟兄,從現在開始全神戒備,三合會肯定嚥不下這口氣,還有,多派幾個弟兄把紅粉虎給我找出來。」
  他拿起外衣:「我要親自去拜會一下卓鎮海!」他提到的卓鎮海是三合會的老大,香江黑道的巨擎之一,蕭宇主動提出:「方先生!我跟你一起去!」
  方天源看了看蕭宇,點了點頭:「好吧!」
  方天源這次去三合會的總壇只帶了和記的雙花紅棍震山虎朱侯和蕭宇兩人,這是蕭宇第一次見到和記五虎之首的朱侯,朱侯的外表絕對讓人聯想不到他是一個江湖人物,他今年三十二歲,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面色白皙,第一眼給人的印象近乎文弱,就是這樣一個書卷氣極濃的人居然成為和記十年來唯一一名雙花紅棍。(註:紅棍為香港黑道的用詞,是金牌打手的意思,雙花紅棍的身份在紅棍之上,為超級金牌打手!)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三章【三合會】(二)

  三人驅車直往位於新界傳承武道館的三合會的總壇,三合會又叫洪門,三和是取天時地利人和的意思。他們來到的時候三合會正在開設香堂,因為方天源之前跟卓鎮海打過電話,門前一個疤臉人早就等在那裡,將他們引了進去,房間的西端搭了一個神壇,四周燭光熊熊,一隻漆成紅色的大木盆放在神壇前面,裡面盛著大米,外圈寫著四個大大的毛筆字:「松」、「柏」象徵長壽,「桃」、「李」表示忠誠。
  神壇前面的那個大木盆稱為「斗」,裝有三合會的神物,其中包括四面一套的小三角旗共五套,分別代表三合會始祖,殷洪勝、傅青主、顧炎武、黃黎州,王船山。
  更重要的是「令旗」,它是三合會的高層大佬在儀式上用的。「龍翼」兩個字寫在令旗的兩邊,中間是一個大大的「令」字。一面豎立的長方形旗子上寫著「三軍司令」幾個大字,它也是三合會錯綜複雜的傳奇歷史的寫照。大多數旗子頂上都有兩面紅色的三角旗,上寫「替天行道,滅清扶明」八個字。
  神壇上面與周圍放著許多奇特的物品,神壇正前方的「斗」的上方懸著一片紅紙,上面寫著光耀中華,是三合會精神將在全中國發揚光大的意思。周圍還放著一些銅燈、一隻酒甕五隻酒碗、一架香爐,一些果盤與鮮花,還有一隻大海碗。在神壇上方還掛著一張黃紙,上面是三合會主要成員的名字,插上了五面小三角旗,分別寫著「金」、「木」、「水」、「火」、「土」五個大字。
  蕭宇聽見幾聲鼓聲,頓時屋內鴉雀無聲。卓鎮海身著紅袍,走進屋子,坐在神壇的左邊。由於他是龍頭老大,誰有他的袖子上繡有漢字,左袖的白圈裡是「天」,右袖的白圈裡是「地」,背後有兩個漢字「日」「月」,這兩個字合在一起就是漢字的「明」。
  袍子的前襟上有八角形的圖案:八卦圖。圖正中是「陰」「陽」兩個符號。陰陽相反相
  成,是中國哲學思想基本原理。人們相信這種受人尊崇的符號能產生魔力,因此僧侶、巫師、風水先生及普通百姓都把它視為吉祥物與護身符。
  蕭宇看見過的那個疤臉人走進房間,坐在神壇右邊。他穿著白色袍子,是唯一在脖子
  上掛有念珠的人。蕭宇對三合會的人會儀式不甚瞭解,但他確實知道這種儀式通常由稱
  之為「香師」的人主持,充當精神領袖。有些還是三合會的二把手。疤臉顯然是香師。
  三合會的幫眾看到方天源幾人進來,全部都向他們圍攏過來,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卓鎮海揮手制止住激動的幫眾,雙目冷冷望向方天源:「今天吹得什麼風,和記的扛把子方爺居然會屈尊來到我們這座小廟?」
  方天源淡淡笑了笑:「三合會的總壇如果還是小廟,那麼整個香港就沒有能容開關二爺的地方了!」三合會選在這個時候開香堂,顯然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卓鎮海做了個請的手勢,方天源在他的身邊落座,蕭宇和朱侯分別站在他的左右。
  卓鎮海擊了擊手掌:「上酒!」
  兩名赤裸上身的壯漢抬著兩個大大的酒罈走入香堂,兩人的胳膊上都紮著黑紗,方天源眉頭一皺,卓鎮海上來就擺明了態度,三合會一定會替死去的喪狗出頭。
  洪安社的扛把子趙晉良親自為方天源斟滿了酒,卓鎮海端起面前的大碗:「這兩壇是我特地讓人從東北運來的高梁燒,方爺是我們三合會的貴賓,我當然要拿出最夠勁的酒來招待你!」
  方天源笑了笑:「鎮海兄客氣了,今天我來得主要目的並不是喝酒?」卓鎮海點點頭,把碗裡的酒倒在了地上:「喪狗啊喪狗!喝了這杯酒你就放心的去吧!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兄弟們會為你辦到!」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三章【三合會】(三)

  洪安社的扛把子趙晉良親自為方天源斟滿了酒,卓鎮海端起面前的大碗:「這兩壇是我特地讓人從東北運來的高梁燒,方爺是我們三合會的貴賓,我當然要拿出最夠勁的酒來招待你!」
  方天源笑了笑:「鎮海兄客氣了,今天我來得主要目的並不是喝酒?」卓鎮海點點頭,把碗裡的酒倒在了地上:「喪狗啊喪狗!喝了這杯酒你就放心的去吧!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兄弟們會為你辦到!」
  方天源也學著他的樣子把酒灑在了地上,趙晉良又為兩人添上酒。卓鎮海向眾人是說:「我今天當著大家的面宣佈一件事情,喪狗打著洪義社的名義,設下埋伏想加害和記的紅粉虎,有違江湖規矩,他雖然死了,但罪責難免,我決定從今天起把他開除出和記!」蕭宇暗暗好笑:「原來黑社會也有開除黨籍的說法!」
  方天源微微一怔,他馬上就明白了卓鎮海真正的目的,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喪狗想殺掉紅粉豹,洪義社明顯的理虧。現在卓鎮海把死過的喪狗清理門戶,就意味著喪狗的過失跟三合會已經沒有關係,之前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現在紅粉虎挑斷蔣守仁的腳筋倒成了問題的焦點所在,卓鎮海話鋒一轉果然來到了這個問題上:「天源兄,你的手下紅粉虎越界砍斷了笑面虎的腳筋,這筆帳該怎麼算?」方天源笑著端起了酒碗:「我今天來就是想和鎮海兄談論一下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一直站在旁邊的趙晉良忍不住說:「談論什麼,血債血償!你們也挑斷紅粉虎的腳筋,這件事就算兩清!」
  卓鎮海冷冷看了一眼趙晉良:「良哥的主意不錯!」他的口氣中充滿了嘲諷,趙晉良的臉忽然漲紅了,他馬上沉默了下去,的確現在沒有他說話的份。
  方天源呵呵笑了兩聲,把碗裡的酒一口飲盡:「紅粉虎這件事的確做得很不對,我一定會給江湖同道一個交代!」
  卓鎮海忽然說:「聽說你們和記今年搶花炮的陣容裡有紅粉虎?」方天源點點頭:「不錯!」卓鎮海意味深長的說:「如果紅粉虎能平平安安的出現在花炮會的現場,那麼和記不是肯定要輸?」
  方天源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這件事他可以不追究,但是前提必須建立在和記在花炮會中主動退讓的基礎上。區區一個笑面虎對卓鎮海根本無所謂,更何況這小子對三合會早就生有二心,卓鎮海真正在乎的是代表江湖地位的丁財炮。
  方天源淡淡笑了笑:「紅粉虎現在已經下落不明,到時候她究竟會不會出現在花炮會上也未必可知!」他婉轉的拒絕了卓鎮海提出的條件,江湖地位寸步不能相讓。
  卓鎮海的眼睛流露出一絲寒光,他咳嗽了一聲,一個身穿黑色休閒裝的中年人從他的身後緩緩走出,他的目光狠狠盯住朱侯:「你就是朱侯?」蕭宇驚奇的發現這人居然操著一口標準的北京話。
  朱侯點了點頭,他敏銳的從對方的身上感到一種逼人的煞氣。
  「我叫胡忠武,是洪興的四二六紅棍,我要跟你打!」
  卓鎮海笑著說:「阿武剛從大陸過來,投在我的門下,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當上三合會雙花紅棍!可惜一直都沒有太多的表現機會!」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環視眾人,最後落在胡忠武身上:「阿候是和記的第一高手,如果你能跟阿侯打平,你就是我們三合會的雙花紅棍!」
  方天源冷笑了一聲:「看來鎮海兄的歷史學得相當不錯,楚霸王的鴻門宴居然被擺到了三合會的香堂上!」他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既然和記與三合會注定要有一場戰爭,那麼他已經無所顧忌。
  朱侯平靜的說:「老大,既然有人想跟我打,那麼我還是奉陪,不然人家會覺得我們和記看不起人!」他脫下外衣遞給了身邊的蕭宇,他白皙的後背上紋著一個紅色的蠍子,蠍子的尾巴一節節沿著脊柱的方向縱向排列,他每向前踏出一步,身體的肌肉就開始慢慢的緊縮起來,整個身體充滿了彈性和力度,蠍子的圖案也隨著他的動作動了起來,彷彿活過來一樣。
  胡忠武十分魁梧,他的身高在一米八零左右,體重最少要達到一百公斤,和朱侯顯然是兩個不同級別的對手,像他這種體格,常常是力量型的對手。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三章【三合會】(四)

  朱侯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胡忠武冷哼一聲,右刺拳閃電般擊向朱侯的下頜,蕭宇從他的第一次出手就看出胡忠武絕對是個高手,他進攻速度奇快,但是腳下的步伐絲毫不亂,左手隨時準備防守對方的進擊,蕭宇雖然經過了不少場打鬥,可是像他這種能夠做到攻守平衡的人卻是第一次看到。
  朱侯的神情顯得異常平靜,他的右腳向前斜跨出一步,雙手一個拆擋架住了胡忠武的右拳,左膝向對方的小腹頂去,蕭宇留意到他的上身有一個輕微的後撤,這個動作卸去了胡忠武的大部分力量。
  胡忠武的左手向下擋住朱侯膝蓋的攻擊,右臂曲起,肘尖搗向朱侯的軟肋。他的外表給人以粗豪的感覺,沒想到應變竟然是如此迅速。
  朱侯的眼中露出欣賞的神情,他的身體側向移動到對方的左側,手掌拍向胡忠武的上臂,接著胡忠武發出的力道,向後退了兩步,表面上看去,胡忠武在這個回合中佔到了上風,其實朱侯有效地保存了自己的實力。
  胡忠武的面色凝重起來,他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實力,無論自己用多麼大的力量,可是一到對方的身前,就會被他化解的無影無蹤。胡忠武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起來,面對朱侯這種級別的高手,隨便浪費自己的氣力絕對是愚蠢到極點的行為,朱候的目光顯得異常的嚴肅,面對一個會用腦子的對手,他必須全力以赴。
  兩人的距離漸漸拉開,朱侯忽然大吼一聲,腳步先行啟動,一拳擊向胡忠武的鼻樑。胡忠武也是一聲大喊,右拳迎向對方的來拳全力反擊了過去,兩人的拳頭撞在了一起。肉體的劇烈撞擊讓兩人的瞳孔驟然收縮,可是他們的表情卻沒有顯示出任何的痛苦。
  朱侯大吼一聲,左腳一個側踢,胡忠武身體向後反折,躲過對手的攻擊,雙手的反擊閃電般向朱侯咽喉攻去。朱侯兩臂同時曲了起來,架開胡忠武勢如疾風的雙拳,胡忠武不給朱侯任何喘息的機會,左腳向朱侯下陰踢去,朱侯右腿抬起硬生生擋住胡忠武的來腳,手臂一分,捏住了胡忠武的手腕。
  胡忠武的面色忽然一變,蕭宇的目光極其敏銳,看到朱侯手指間有一絲金屬亮光閃過,他自始至終的注意力都在兩人的身上,朱侯和胡忠武的手上根本沒有任何的戒指和其他裝飾,那道金屬亮光究竟從何而來?胡忠武的手臂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朱侯趁著這難得的時機,右手拉住朱侯的右臂,左臂曲起用肘部重重擊打在胡忠武的肘部關節。胡忠武的左拳先行擊中了朱侯的下頜,鮮血從朱候的嘴唇噴出,但這絲毫沒有阻止朱侯全力的一擊。
  所有人都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聲音,胡忠武的右臂整個反折了過去,朱侯下手沒有任何的餘地,他決定在花炮會前剷除這個強有力的對手,他的雙手握住了胡忠武的左腕,膝蓋猛然頂了上去,胡忠武痛得整個身軀躬了起來。他居然十分硬朗,自始至終沒有叫出一個字。
  方天源緩緩站起身來,他的臉上充滿了戰勝者的驕傲,卓鎮海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本想趁此機會除去朱侯這個最大的障礙,沒想到朱侯的實力要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方天源微笑著說:「阿侯,回去讓會計給這位兄弟送些錢來!他的傷由我們負責!」
  卓鎮海掩飾不住心頭的怒火:「不必了!這點錢我們三合會還出的起!」
  方天源趁機告辭:「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告辭吧!晚上約了總署的黃sir打牌,你知道黃sir的為人,要是誰晚了牌局,他能到你家的床上去揪你……」他的言辭中充滿了威脅的味道,卓鎮海知道方天源從來都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揮了揮手,手下人讓出一條道路,方天源閒庭信步的向外面走去,蕭宇暗暗佩服他鎮定的功夫,無論膽識還是智慧,方天源都超出卓鎮海一籌。
  坐上汽車,方天源才鬆了口氣,他欣賞的向朱侯點了點頭:「胡忠武花炮會前還能恢復嗎?」朱侯不屑的笑了起來:「如果沒有奇跡,他以後就會是一個廢人……」蕭宇的內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雖然他明明知道朱侯的做法是正確的,可是那一束金屬的閃光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揮抹不去。
  方天源看著兩旁的車流,忽然歎了口氣:「卓鎮海不足為慮,三合會最讓我擔心的就是李繼祖,他才是最有實力的人物!」
  朱侯表示同意:「李繼祖自從當上洪興的大佬,洪興的發展一日千里,他現在在社團內部的威望已經可以和卓鎮海比肩。」
  方天源冷笑了一聲:「卓鎮海算個什麼東西,洪義、洪樂、洪安、洪興真正買他帳的有幾個?這次他分明想藉著笑面虎的事情,在社團內重新樹立起威信,媽的!算盤居然打到我們和記的頭上,干他老娘!」他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方天源想起一件事情,他向蕭宇說:「阿宇!你跟譚爺聯繫一下,晚上我會給他電話!」蕭宇連忙答應下來。
  蕭宇萬萬沒有想到,方天源和譚爺交談的結果是讓青龍幫由旁觀者轉變成參予者,譚爺第一時間把他的決定通知了蕭宇:「阿宇!我決定讓青龍幫參預搶奪丁財炮的活動!」
  蕭宇不明白譚自在為什麼甘願為他人做嫁衣,有了青龍幫暗中協助,和記搶奪丁財炮又增添了一份把握。看來譚自在和方天源之間不僅僅是朋友這麼簡單,兩人肯定還有更深層的利益關係。
  譚自在會讓青龍幫內選拔出的二十名高手盡快趕赴香港,他笑著告訴蕭宇:「協助和記搶奪到丁財炮,你就能夠返回台南,不然你永遠就蹲在香港吧!」
  三合會的報復行動在當日晚間開始,洪安社和洪義社聯手襲擊了和記位於九龍和尖沙嘴的五間夜總會,儘管方天源事先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可是仍然在這次的襲擊中損失慘重。
  事情不斷向最惡劣的方向演變著,第二天的凌晨洪義社的當家笑面虎被炸死在自己的汽車上。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四章【大戰之前】(一)

  這次的香港之行,譚自在派出了十九名幫中好手,瘸五首當其衝,宋老黑也在其中。瘸五走出閘口就樂呵呵的向蕭宇跑了過來,蕭宇上前和他熱情的擁抱在一起。宋老黑也樂呵呵湊了過來在蕭宇的肩膀上拍了拍:「阿宇,今天你算是地主啊!吃飯、喝酒、馬殺雞,一條龍服務到底!」蕭宇爽快的回答說:「沒問題!」其實他們的吃住行根本不用蕭宇擔心,方天源早就將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他讓人在香港文華東方大酒店包下十幾個房間。
  當晚他親自在酒店擺下三桌酒席為遠道而來的青龍幫菁英接風洗塵,蕭宇和瘸五他們乘電梯到了坐落在25層的文華廳,這是香港最好的中餐館之一。餐廳門口迎候客人的是位可愛的香港小姐,她身著典雅大方的緊身旗袍,裙衩處露出性感迷人的大腿,瘸五看得差點沒流出口水來,問明他們的來意後,她領著他們向文華廳走去。
  香港的餐館大多嘈雜,喧鬧聲不絕於耳,但這文華廳卻幽雅僻靜。深藍的地毯、紫紅的櫃式牆面,還有東方情調的書畫,無不體現著高雅的氛圍。餐桌上還有一株開滿白色小花的盆栽樹,桌子緊挨著一扇大窗戶,維多利亞港的美景盡收眼底。
  方天源和手下的六位堂主已經先行到達了餐廳,看到蕭宇他們,熱情的迎了上來。晚上菜餚以廣東菜為主。
  粵菜被認為是花色品種最多的中國菜,這多半是因為廣東位於中國南方,享有得天獨厚的亞熱帶氣候,盛產各類水果與海鮮,加上廣東菜以蒸、炒為主,使食品的風味尤佳。
  經驗豐富的廣東廚師能從炒鍋中發出的絲絲聲判別出一道菜是否做好。廣東萊的特色是不油膩,多用調味汁但不用香料。配菜原料主要是蔬菜、海鮮、豬肉和雞肉。先上的是開胃小菜黃瓜,還有被稱為「黑菇」的小菜,其實是裹著麵粉炸成深紅色的生薑。
  第一道菜是四川風味的咖喱對蝦。蕭宇喜歡吃四川菜,它比廣東菜要辣得多。據說,鄧老爺子最喜歡吃四川菜,他曾解釋四川菜辣的原因;四川氣候潮濕,吃辣是要讓辣除去體內的濕氣。大對蝦是用大蒜、咖喱及麻油烹飪而成,味道極美。
  兩道菜之間上來名為古越龍山的黃酒,估計是用來佐餐的。
  第三道是嫩煎豉汁鰨魚片,盤底是油綠的蔬菜。這道菜的外觀真是妙不可言:幾根大胡蘿蔔雕刻成龍舟,與每年夏天端午的龍舟毫無二致。魚片就放在龍舟裡。鰨魚片鮮嫩無比,因為香港的鰨魚是在海水與淡水裡混合養殖的。方天源笑著說:「這道菜叫同舟共濟,正是我們兩個社團的真正寫照!」眾人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主菜是「叫化子雞」。它的做法是先在清理乾淨的雞裡放上香菇、叉燒肉、姜及調
  味品,然後包上荷葉,再裡上泥巴,用火燒烤,直烤得泥巴發硬為止。做這道菜要花上
  幾個小時,所以吃這道菜起碼要提前一天預訂。
  當侍者將叫化子雞端上桌來,餐廳裡的侍者與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方天源拿起木槌向青龍幫的弟兄說:「大家一起同心協力,才能吃到肥美的雞肉!」今天晚上他點的每一道菜都跟社團的合作有關,蕭宇暗暗佩服他縝密的心思,就是連上菜都暗藏寓意。
  大家用木槌輪流敲打裡在雞上的泥巴,隨後,侍者將大的雞骨從嫩嫩的雞身裡拆出,把雞肉切成片放在小盤裡並配上調好的佐料汁。對蕭宇來說,這道菜是他一生中品嚐過的最美的佳餚之一。
  等到眾人酒醉飯飽,侍者又給他們端上茶來,大家坐著一起聊天,方天源說:「福建盛產各種茶葉,其中有一種茶葉很有趣,叫『猴覓茶』。傳說,這種茶大都生長在懸崖峭壁上,只能由猴子採集。不過,這些猴子不怎麼聽話,時常需要管教。一旦哪隻猴子不聽話,它的尾巴就會被削掉一厘米,若還不規矩,再切掉一截,直到猴子乖乖地幹活為止。由於『猴覓茶』來之不易,加上其色香味俱佳,被認為能與名酒佳釀媲美。飯後一杯茶,既是一種享受,又有助於消化。
  瘸五哈哈笑了起來:「方爺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們幫著你削削不聽話的猴子尾巴?」方天源也笑了起來:「猴子當然要修理,不過我們要等採到茶後!」大家一起笑了起來。任何人都聽出方天源口中的茶其實就是指的丁財炮。
  晚飯過後,方天源為遠來的客人在夜總會安排了節目,因為瘸五有些話私下想跟蕭宇說,兩人留在酒店,並沒有隨著大伙前去。蕭宇回房換上一件全棉的淡藍色短袖襯衫,下身著一條海軍藍的斜紋布褲,又套了一件輕盈的灰色絲綢外套,和瘸五一起下樓到了欽納裡酒吧。
  這酒吧的裝潢頗有英國紳士俱樂部的風格,紅棕色皮革面的扶手散發著男士粗獷的氣息。這家酒吧間曾經只對男士開放,直到90年代才開始接待女士。酒吧的牆上掛著英國畫家喬治·欽納裡的真跡,他的作品多以澳門、廣州及香港的風景人物為題材,這使得他當之無愧地成為19世紀彙集於中國沿海的外國藝術家的鼻祖。商人們的雪茄、煙斗和香煙使整個酒吧煙霧繚繞。蕭宇注意到櫃檯後面排列著許多作裝飾用的威士忌酒瓶。
  瘸五要了杯伏特加馬丁尼,但他不得不向服務生解釋兩遍,在配酒時要搖晃酒杯,但不要攪拌。蕭宇對洋酒向來不怎麼感興趣,笑瞇瞇問那個服務生:「這兒有紅星二鍋頭嗎?」服務生笑著解釋說:「先生這裡是酒吧,內地的酒一般架上沒有。」
  瘸五知道蕭宇是故意消遣人家:「阿宇,你小子來香港這麼些天也沒上點檔次!」這話蕭宇可不樂意聽:「五爺,您老土了不是,但凡中國的爺們出門在外,最念叨的一口就是紅星二鍋頭,這酒才最能體現咱中國爺們的雄風!伏特加、白蘭地、人頭馬拿到我們二鍋頭跟前這麼一比,全他媽跟白開水似的!」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四章【大戰之前】(二)

  瘸五樂呵呵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牙尖嘴利,我甘拜下風。」蕭宇這才要了杯啤酒,大口喝了起來。
  瘸五壓低聲音說:「臨來的時候譚爺告訴我,這次日本的山口組也派人參加了花炮會!」蕭宇心頭一震,籐田美惠子那姣好的容顏猛然湧現在心頭。
  瘸五喝了一口伏特加:「我們現在正在爭取深水港的項目,譚爺讓我們盡量不要跟山口組的人發生直接衝突!」蕭宇罵了一句:「操他媽的日本人,中國的花炮會他們跟著湊什麼熱鬧?」
  瘸五笑著說:「日本人血液裡流淌的都是強盜渣子,他們的資源太貧乏,只有利用別人土地上的東西來讓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
  「山口組的手臂未免也伸得太長了,難道他們也想在香港修建一個深水港?」蕭宇有些想不通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瘸五搖了搖頭:「山口組在東亞最大的對手就是三合會,他們無時無刻不想打通日本和東南亞的直接通道。」
  蕭宇分析說:「金三角的毒品通過香港中轉銷往東亞、澳洲,這些生意基本上都被三合會控制。山口組在台灣修建深水港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東南亞和日本之間建立一個中轉站。」
  瘸五點點頭:「所以山口組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香港三合會,他們要想獨霸這條通路,就必須瓦解分散三合會。」
  蕭宇忽然想起,譚自在之所以這次派來這麼多幫中菁英,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在於強奪丁財炮,瓦解三合會的實力,是和記和山口組共同的目的。難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隱藏的秘密?
  瘸五說:「三合會這幾年由於內部的分裂,導致幫會的實力削弱了不少,山口組趁機和洪義、洪安兩社私下結成同盟,洪樂社最近也對山口組相當的友善,唯獨洪興一支對山口組相當的冷淡,譚爺對他們的大佬李繼祖也是相當的推崇,這個人是三合會最為出色的人才!」
  蕭宇說:「這樣看來我們幫助和記對付三合會,最後得利的可能是山口組!」
  瘸五笑了起來:「這個問題譚爺考慮過,可是和深水碼頭的計劃比起來,那點民族情結又算得了什麼?」
  蕭宇的內心對譚自在的做法極為反感,但是在瘸五的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來,他又問:「山口組真正的目的是打開東南亞的毒品通道,譚爺好像從來都不沾白粉,他為什麼要和山口組合作?」
  瘸五沒有直接回答蕭宇的問題:「掙錢跟吸毒的感覺差不多,一旦你陷入其中,你就很難解脫出來!」
  蕭宇忽然醒悟過來,譚自在不在台灣經營毒品,並不意味著他不往外做白粉的生意,他不會放著如此巨額的利潤不去賺取。蕭宇默默的問自己,如果換成我坐在譚自在的位置上會怎麼做?難道金錢的力量真的像人們認為的那樣?
  瘸五奔波了一天有些累了,他和蕭宇告辭後,先回房間去休息。
  蕭宇在酒吧泡到午夜才離開,香港的夜晚比白天還要喧鬧,午夜的街頭霓虹燈光閃爍,喜歡夜遊的人們街頭倘佯。
  蕭宇攔了輛的士,準備回紅粉虎居住的地方去看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她的消息了。汽車剛剛起步,一個醉漢踉踉蹌蹌的從前方的馬路上橫穿了過去,出租司機猛然踩下了剎車,蕭宇根本沒來得及準備,腦袋險些撞在擋風玻璃上。
  「仆街!」司機惡狠狠的罵,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撞到那個醉漢。那人橫躺在馬路的中央,大聲狂笑了起來。蕭宇的眼睛增大了,他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和朱候比武的胡忠武。蕭宇推開車門來到他的身邊,胡忠武的兩隻胳膊上都纏著繃帶,繃帶上已經沾滿了泥土,顯得污穢不堪,整個人頹廢落魄到了極點。
  「胡先生!」蕭宇慢慢的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胡忠武的身上充滿了劣質白酒的氣味,他佈滿血絲的眼睛看了看蕭宇:「我……我好像不認識你……」
  蕭宇和善的笑了笑:「聽哥兒們的口音,好像是北京人!」胡忠武呆呆的看著蕭宇,好半天才激動的點點頭:「你也是……北京的?」蕭宇指了指前面燈火閃亮的地方:「我請你吃夜宵,我們邊吃邊談!」
  胡忠武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的兩隻手都廢了,連筷子也拿不起來了……」
  「喝點東西還是能夠做到的吧?」
  「你要是真誠心請我,那給我買瓶啤酒!」
  蕭宇當然是誠心請胡忠武,可是擺在胡忠武面前的是一杯橙汁,蕭宇笑著說:「喝醉也許能夠忘記痛苦,可是醒來後,你會發現自己痛苦的程度又加深了!」他說的話就是自己的體會。
  胡忠武咬住吸管,慢慢的啜了口橙汁,他忽然笑了起來:「我想起你來了,你是那天跟在方天源身後的那個!」蕭宇點了點頭:「方天源不是我的老大,我在台南,是青龍幫的門下!」胡忠武看著蕭宇,他發現眼前的年輕人特別的坦誠,而且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為什麼會這樣?」蕭宇問。
  胡忠武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痛苦的神情:「這就是江湖,一個像我這樣的廢人,對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他頓了頓又說:「三合會跟和記之間的鬥爭一觸即發,誰有功夫顧得上我這個連筷子都拿不起來的人?」
  蕭宇點點頭,對胡忠武的境況深表同情。「看沒看過醫生?」蕭宇指著他的手臂。
  胡忠武有些淒涼的笑了起來:「兩隻胳膊都是粉碎性骨折,恢復的機會很小……能給我一支煙嗎?」蕭宇點燃了一支香煙,遞到他的唇邊。
  胡忠武貪婪的吸了一口:「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
  「那天好像朱候暗算了你!」蕭宇同情的說,胡忠武有些淒涼的笑了笑:「現在談論那件事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江湖中只有勝利者和失敗者,他們是不會計較你採用的手段的。」
  蕭宇沉默了下去,過了許久才問:「為什麼不回內地?那裡的治療費用應該很便宜!」
  「我措手……殺了人……回去肯定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蕭宇沉默了下去,胡忠武很快就抽完了那支煙,他站起身來:「謝謝!至少在我死在街頭之前能夠認識一位你這樣的老鄉。」他轉身搖搖晃晃的向遠處走去,一個對未來失去希望的人還能在這個世上活多久?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四章【大戰之前】(三)

  「哥兒們!」蕭宇大聲的喊了他一聲,胡忠武轉過臉來。
  蕭宇快步走了過去:「如果你願意去台灣發展,我願意幫你!」
  胡忠武苦笑著搖了搖頭:「除了打架和玩命,我什麼都不會,現在連這兩樣我也……」蕭宇鄭重的說:「我會治好你的雙手,讓你重新找回自信!」
  「為什麼?」胡忠武半信半疑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蕭宇笑了笑:「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就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辦法操縱自己的命運!我也曾經像你一樣被命運玩弄,我瞭解那種痛苦!」
  胡忠武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蕭宇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必須擁有自己的力量,你能幫我嗎?」
  胡忠武的眼中湧出了激動的淚花,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瘸五在香港的關係門路相當廣,他通過過去的一個朋友找了艘船,從水路把胡忠武帶往台灣,蕭宇事先給尾巴打了電話,胡忠武過去就讓他暫時住在自己的房子裡。
  送走胡忠武後瘸五和蕭宇兩人來到港口旁的排擋吃夜宵,兩人一邊吃著熱騰騰的牛雜,一邊商量著花炮會的準備問題。
  「你表哥不簡單!」瘸五還是憋不住說了出來,蕭宇笑了笑,他一直對瘸五說胡忠武是自己的表哥。
  瘸五說:「從他的步伐和呼吸上,我就能看出他絕對是個高手!」
  蕭宇笑著說:「五爺看人很少走眼!」
  瘸五瞇著眼睛說:「你小子是前途不可限量,以後的江湖就是你們這幫年輕人的天下了!」
  「五爺這麼看得起我?」
  「阿宇!我當初贊成你接傻豹的位置,就是看中你小子勇敢仁義,現在的江湖中已經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些……」
  蕭宇點了點頭,隨著他對江湖的瞭解,他發現僅僅憑著勇敢仁義並不能在江湖中立足,江湖中沒有永遠的兄弟,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真正牢不可破的關係必須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
  譚自在既然與和記聯手對付三合會,他們和山口組在這個問題上一定會心照不宣的達成默契。蕭宇忽然想到深水港的事情,譚自在難道已經和山口組達成了協議?不然他又怎麼會興師動眾的來趟香港這邊的混水?
  瘸五見他半天沒有說話,開口問:「想什麼這麼入神?」
  蕭宇淡淡笑了笑:「我在想如果和記拿到了丁財炮,我們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瘸五皺了皺眉頭,然後笑了起來:「難怪譚爺經常誇你聰明,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沒告訴你,山口組已經決定在台南興建深水港了!」
  這次輪到蕭宇發愣了,他本來以為青龍幫很難拿下深水港的項目,難道美惠子回去後又為青龍幫美言了幾句?不對啊,她好像對譚自在沒有太多的好感。
  瘸五說:「要不是章肅風主動退出了競爭,不然譚爺贏得也沒有這麼輕鬆!」蕭宇有些不敢相信:「章肅風是做白粉起家的,他為什麼要退出競爭?」要知道退出深水港的爭奪,等於退出台灣以後的白粉市場。
  瘸五搖了搖頭:「我也想不透這件事情,不過章肅風那個人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一個,他既然選擇退出就一定有退出的理由!」
  蕭宇有些奇怪的說:「難道還有比建深水港獲利更大的事情?」
  「算了,我們還是回去睡覺吧,那種事情根本輪不到我們去操心!」
  方天源騰出位於尖沙咀的一間貨倉,專門用於花炮會的訓練場所。青龍幫是第一次加入到搶奪花炮的行列中,他們雖然是配角,可是任務也相當的重要。所以他們的訓練計劃與和記的一模一樣。
  為了這次的花炮會,方天源特地從美國進口了十套健身設備,又專門聘請了營養師和按摩師,為每一個隊員制定針對性的飲食。他們的住處也從星級酒店搬到了倉庫臨時搭建的板房中,這十天的強化訓練期間,任何的隊員必須戒酒戒色。
  和記的這幫人還好說,他們幾乎每年都要經過一次這種魔鬼似的訓練。青龍幫這些兄弟沒兩天就變得怨氣沖天,本來以為只是到香港來走走過場,沒想到居然弄到魔鬼訓練營裡來了。
  負責給他們訓練的是和記的元老級人物關山月,他年輕時曾經連續奪得三屆香港自由搏擊賽的冠軍,後來因為嗜賭而進入了黑道。蕭宇留意到他的雙手只剩下七個手指,後來才知道他為了戒賭斬斷過三根手指,幫會內部又稱他為七公,八成是從金庸筆下的洪七公那兒找到的靈感。要是論到輩分,現任大佬方天源也要稱呼他一聲叔叔。
  關山月為人相當的古板嚴格,自從這四十名幫眾駐進貨場,每天清晨五點必須準時起床,沿著港口的海岸線先進行十公里折返跑。早餐後是上午例行的力量訓練,下午是技巧訓練,主力隊員還要加練對抗。
  瘸五和宋老黑主動退讓到第二梯隊,青龍幫的十名主力在幫會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蕭宇,他成了當仁不讓的領隊。
  和記的主力領隊是雙花紅棍朱候,每次兩隊對抗的時候,青龍幫一邊明顯的落在了下風,這也難怪,人家一方全部都是真正的主力。青龍幫最能打的瘸五老黑等人都避讓到了二線,蕭宇等於帶著一幫二線隊員跟他們對抗,怎麼能有贏得機會。
  開始的時候蕭宇一方還抱著陪太子讀書的心理,可是一到對抗訓練的時候,朱候和他的那幫隊員根本不留情面,第一天的對抗下來,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最慘的要數蕭宇,跟他過手的是鎮山虎朱候,對抗結束的時候他被摔得幾乎從地上爬不起來。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四章【大戰之前】(四)

  回到居住的宿舍,瘸五和老黑優哉游哉的看著蕭宇的狼狽模樣,幸災樂禍的說:「阿宇啊!不是我們說你,青龍幫的臉都讓你小子給丟盡了!」蕭宇捂著腰在床上躺下:「媽的!這哪是訓練,這分明是要我的命啊!」
  宋老黑笑著說:「關七公是出了名的嚴厲,我和五哥一看他是教頭,躲都來不及!」蕭宇哭喪個臉說:「你們倒是舒服了,可苦了我了!」
  瘸五晃著腦袋:「誰叫你年輕呢?再說了人家求關老爺子收為弟子都沒這樣的機會,現在你可有的是機會,聽說關七公當年跟李小龍過過招,兩人也是半斤八兩不分勝負!」蕭宇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宋老黑幫腔說:「這是真的啊,關七公當年練得是形意,打遍全港無對手。」
  「這麼厲害?」蕭宇來了精神,從床上坐了起來。
  瘸五說:「關七公要不是好賭,在黑道的地位肯定要比現在高得多,當年他獨自拿著兩柄開山刀在中環和東英的三十多名好手血戰,幹掉了東英的三大紅棍,重傷十幾人。威震整個港九,那時候和記才有了第一個雙花紅棍!」
  蕭宇想起朱候:「朱候現在也是雙花紅棍!」
  宋老黑說:「你難道還不知道朱候就是關七公的徒弟?」
  「靠!我覺著他怎麼這麼厲害!」
  吃完晚飯蕭宇來到按摩室安慰一下渾身酸痛的肌肉,還別說,那按摩師的手法相當的不錯,為蕭宇做完全身按摩,又讓他躺在美國進口的微波康復機上面做了二十分鐘的物理治療。
  關七公背著手來到蕭宇的面前,蕭宇連忙恭恭敬敬的跟他打了個招呼,關七公點了點頭說:「你的底子不錯,可惜實戰不同於有規則的競技比賽,你必須學會用最有效的方法達到最大的殺傷力!」他針對下午蕭宇和朱候的對抗指出了蕭宇動作上的不足,蕭宇趁機向他討教了不少搏擊方面的問題。
  關七公似乎對蕭宇頗為欣賞,以後幾乎每天晚上都要私下指點蕭宇幾招,蕭宇是個善於把握機會的人,這段時間無論是他的體力還是實戰能力都上升了一個台階。
  除了每天的對抗,和記與青龍幫的人員很少交流。朱候和蕭宇也是一樣,自從上次發現朱候在對付胡忠武時用卑鄙手段挫敗了對方,蕭宇對他就沒有太多的好感,不過隨著蕭宇能力的不斷提升,朱候在對抗中也越來越難於擊倒對方,他看蕭宇的眼神慢慢的由不屑變成了欣賞。
  距離花炮會還有一周的時候,關七公把所有的人員解散,這也是他們和記的傳統。按照關七公的理解,繃緊的拳頭永遠達不到最強的爆發力,只有充分的放鬆肌肉才能完成最後致命一擊。臨行前他仍舊給所有人員訂下了戒酒戒色戒斗的三條禁令,訓練的計劃也分發給所有人,關七公的目光逐一從每個隊員的臉上掃過:「想活得長一點,就按照我說得做!」
  這十天近乎封閉的訓練生活枯燥而乏味,每一個人都想盡情的放鬆一下。蕭宇這幫青龍幫的弟兄仍然被安排到原來的酒店入住,可是戒酒戒色戒斗之後,他們也的確也找不到更好的放鬆方式。
  所有的限制主要是針對十名主力隊員,像瘸五老黑這種替補選手壓根就不理這套,酒照喝,馬子照把,按他們的話來說,把表現的機會讓給年輕人,趁著這次花炮會的大好機會,鍛煉一下隊伍,為青龍幫的將來培養中堅力量。
  這些天蕭宇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一打開手機電話、信息接二連三的響個不停,多半是台南的那幫損友打來的,蕭宇揀著重要的電話回了幾個,又將最近的情況向譚爺匯報了一下,譚自在反覆叮囑他一定要協助和記拿到今年的丁財炮。
  傍晚的時候黑煞虎來找蕭宇,蕭宇看到他神色憂鬱的樣子就知道一定又和紅粉虎的事情有關。
  「靜而被大佬關了起來!」
  蕭宇並沒有感到驚奇,方天源不會任由紅粉虎繼續找春秋社報仇,攪亂他奪取丁財炮的計劃。
  「老大這次真的很生氣,因為靜而的事情,最近和記與三合會相互間的爭鬥不斷,幫內已經死了五名弟兄,而且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場子被砸。幫內的很多人都反應十分激烈,老大為了平息這件事打算把靜而送去泰國!」黑煞虎顯得十分的擔心。
  蕭宇歎了口氣,一天沒有找到春秋社的殺手,紅粉虎就不會善罷甘休,方天源為了幫會的利益一定不會讓她在繼續任意胡為,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蕭宇也想不出什麼很好的辦法。
  黑煞虎真誠的說:「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夠勸勸靜而,不然她一定還會鬧出事情來!」蕭宇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紅粉虎鬧到今天這個局面,他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紅粉虎被軟禁在方天源位於沙田的別墅,負責看守她的就是黑煞虎。幾天不見她明顯瘦了很多,看到蕭宇她並沒有顯露出太多的驚喜。
  黑煞虎關上房門,給他們一個單獨談話的機會。
  「聽說你要去泰國?」蕭宇率先打破了沉默。
  紅粉虎的目光望向窗外:「你是來勸我的?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去泰國的,就算是我死也要死在香港!」蕭宇笑了笑,紅粉虎的脾氣仍然是如此的倔強。
  「我並沒有想勸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周圍,很多人都在關心你!」
  紅粉虎的眼圈紅了起來:「可是我總是在給關心我的人帶來不幸,哥哥是那樣,宛姍也是那樣……」
  蕭宇遞給她一方紙巾:「方先生現在的壓力很大,不但要去面對三合會的挑戰,還要平息幫會內部的不滿!」紅粉虎沒有說話,她也清楚和記內部的不滿情緒多數是自己為乾爹帶來的。
  「其實我沒有資格勸你,宛姍的死……我要負上主要的責任……」蕭宇很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這些天他一直想有機會對紅粉虎表示歉意。
  紅粉虎用力咬了咬嘴唇:「害死宛姍的是春秋社,我一定要為她報仇!」
  「你想沒想到過,現在這個時候你找春秋社報仇,極有可能為和記增添一個可怕的對手?」
  紅粉虎點了點頭:「我知道乾爹是為我好,可是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想起宛姍臨死前的樣子……我的良心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她大聲的哭泣起來。
  蕭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靜而,春秋社因為你才來到了香港,他們對你的仇恨絲毫不次於你對他們的仇恨,不論你到哪裡他們一定會尾隨你而去!」紅粉虎停止了哭泣,她知道蕭宇說得是實情。
  「他們在暗處,你在明處,所以你的任何舉動都會被他們搶先察覺。如果你離開了香港,就會打亂他們原有的部署,你可以利用這段喘息時間變被動為主動……」蕭宇的眼中閃耀著睿智的光芒。
  紅粉虎的眼睛亮了起來,她慢慢點了點頭:「也許你說得對,我同意去泰國!」
  黑煞虎送蕭宇離開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蕭宇:「阿宇,我已經跟大佬說過,和靜而一起去泰國。」蕭宇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可隨即又醒悟了過來,黑煞虎在這個時候選擇跟紅粉虎一起離開,肯定不是出於簡單的兄弟感情,看來他一直以來對紅粉虎都藏著一份極深的愛慕之情,蕭宇並沒有點破,臨別時送給黑煞虎一句話:「紅粉虎的個性太強,到了那邊你不能全部順從她的意思……」
  黑煞虎點了點頭鄭重的說:「我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一)

  舉辦花炮會的地址選在新界西貢的一處名叫尖東灘的舊墟,原來這裡曾經是個碼頭,後來幾經變遷,早就已經找不到原來的痕跡,剩下的只有遍地的瓦礫和磚石。早在三天以前,花炮會的組織者已經將這裡清理完畢,中心低窪的地方搭建了一個大約三層樓高的炮台,四周高台臨時擺放了不少長條凳的座椅,從這個角度居高臨下,剛好可以看清下面高台上的情況。
  距離花炮會還有一天的時候,青龍幫與和記的參賽人員在九龍尖沙咀碼頭集合,準備登船前往尖東灘。
  蕭宇他們的小隊全部身著黑色圓領衫,上面用絲線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下穿黑色功夫褲,白色棉襪外穿黑色圓口布鞋。說起這身行頭還是瘸五特地從台南帶來的,雖然這次的目的主要是陪練,可是也要讓香港的黑道見識一下台灣社會的威風,這也算是形象工程。
  登上大船,瘸五站在船頭,手舉青龍大旗隨風飄揚。宋老黑脫去上衣,露出一身虯結的肌肉,隨著他在大鼓上重重的一擊,帆船緩緩向尖東灘的方向駛去。宋老黑擊出的鼓聲越來越疾,所有人的血液在這激越的鼓點聲中沸騰了起來。
  他們的船旁邊,並排行進著新義安助威團的大船。新義安的船上人聲鼎沸,他們的人數破天荒的達到二百八十人,是所有幫派人數最多的一個。船頭擺放著關二爺的雕像,供桌上放著果品和點心,正中的位置還放著一頭烤乳豬。新義安的船加速行進,想斜行壓住青龍會的船頭。他們五名鼓手同時敲擊大鼓,聲音顯得十分雄壯。
  瘸五大喊了一聲:「老黑!把你吃奶的勁給我使出來,讓這幫小子瞧瞧我們的威風!」
  宋老黑大吼一聲,全力將大鼓擊去,他雙臂的兩條盤龍紋身,隨著節奏不斷的上下舞動,好像活過來一樣。新義安那邊是卯足了勁跟他們對抗,船上護航的小子咧著大嘴開始向青龍幫的方向做著侮辱性的手勢。
  「媽個巴子!」瘸五惡狠狠罵了一句,迎風招展起大旗。蕭宇大笑著對同伴說:「兄弟們,我們一起唱首男兒當自強,氣勢上壓倒這幫香港馬仔!」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是江湖幫眾,生性喜歡惹事生非,蕭宇這一提議,所有人齊聲叫好,宋老黑重重的在大鼓上捶了一下,沙啞的聲音唱道:
  傲氣傲笑千充浪,熱血像那紅日光。膽似鐵打,骨似精鋼,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我發憤圖強,做好漢!吼!做個好漢子,熱血熱腸熱,像那紅日光。
  吼!讓海天為我做力量,去開天闢地,為我理想去闖,吼!……
  豪情萬丈的歌聲將新義安一方的挑釁聲漸漸壓了下去。
  兩船的距離很近,新義安的一名成員忽然拿起一盤燃著的鞭炮,向青龍幫的船上扔了過來,鞭炮在他們的腳下炸響,隨著乒乓不絕的爆炸聲,青龍幫的船上充滿了硝煙。
  新義安一方得意的叫罵起來:「攪你老母,台灣仔滾回去!」
  「我操你媽!」瘸五把大旗插在船頭,指著新義安的船大罵了起來。
  新義安那邊雖然已經超越了青龍幫的船頭,仍舊不依不饒的將酒瓶和果皮向他們的船上扔來,兩名兄弟躲閃不及被碎裂的玻璃劃破了皮膚。瘸五罵歸罵,眼前這種情況也不適合跟別人硬拚,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裡到底是人家的地盤。
  蕭宇讓水手把大船的速度降了下來,宋老黑氣呼呼把鼓槌扔給手下:「王八羔子,到了台灣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他多少有點阿Q精神的意思。
  蕭宇笑著說:「您兩位別動氣,等明天花炮會,我們專挑他們下手!」瘸五也笑了起來:「媽的,得罪了我們,他還搶個屁丁財炮!這幫孫子的後腿我們拖定了!」
  四十五分鐘以後,尖東灘已經清晰可見,帆船加速航行,十餘艘大船浩浩蕩蕩向臨時的港口聚集,船上的旗幟在海風中飄揚的更加猛烈,瀟灑豪邁的氛圍當中,揮灑著決戰前奏的龐大英雄感。
  海岸上的高台上坐著一個老人,他就是這次的賽會組織者何天生,他雖然是香港人,可主要的物業全部都在澳門,是賭城最有權勢的人物。這次的花炮會由他全部贊助,條件是獲得各個幫派首肯的坐莊盤口。
  天地一片朦朧,他的眼前也是一片朦朧,他的一生經歷了無數場這種大場面,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一次比一次強烈,從他的位置俯瞰下面的一切,一切彷彿都是虛幻。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從心底感到孤獨空虛,然而每一次他都身不由己的踏上高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錢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真正能刺激他的是這種血腥的搏殺,命運的賭博,身為莊家,看著黑道幫會在勾心鬥角,搏命相拼,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生命的存在,而這種興奮和刺激的感覺是多少金錢也無法換來的。
  蕭宇和青龍幫的兄弟走上碼頭的時候,新義安的人馬正在岸上集結,他們看到青龍幫從身前走過,發出陣陣的怪叫,並不斷的做出各種侮辱性的手勢。宋老黑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衝了過去:「幹你娘!有種找人出來單挑!」新義安那邊立刻也衝出了幾個人。
  蕭宇和瘸五連忙把宋老黑拉住。
  「起獅!」隨著一聲大吼,兩隻花團錦簇的南獅向他們的方向衝來,將正要衝突的青龍幫和新義安從中間分隔開來。
  這時幾個身穿黑色唐裝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們是負責維持這次賽會秩序的,基本上都是來自各個幫派堂主級別的人物。
  負責維持秩序的人分別警告了新義安和青龍幫,任何的衝突都不允許發生在這裡,違反規距的結果將是被趕出會場,兩方人馬都懂得審時度勢,把心頭的怒火暫時壓了下來。
  會場組織者將兩幫人馬分別引導到他們的暫住地,新義安屬於本港幫派,宿營地是海灘邊臨時搭建的帳篷,為了防止幫派之間發生摩擦與械鬥,每個幫派的帳篷之間相距二十多米的距離,中間分隔地帶設有專人巡視警戒。
  青龍幫因為是外來的幫派,條件相對好些。這次花炮會的組委特地將他們安排在山神廟內,雖然房間有些破舊,可是比起海灘上的帳篷不知要強上多少倍,和他們一起享受這種待遇的有來自日本的山口組;韓國的清水社;中東的恐怖天使等外來幫派。
  除了山口組和青龍幫幾支參賽隊伍,其餘的外來幫派全部都是觀摩的性質,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都要隨意的多。
  晚上六點的時候,參賽的所有隊伍已經悉數到齊,蕭宇和瘸五兩人來到高台旁的會務所去抽籤排序。本次參賽的幫會為歷年之冠,除了本港的三合會、和記、新義安、合和團的四隻隊伍,外來的有台南的青龍幫、台北三聯幫、牛浦幫、日本的山口組共計八支隊伍。
  以高台為中心方圓三十米的土地,被分成八個相同的扇形,蕭宇和瘸五湊到的是五號地帶,他們的兩邊分別是新義安和牛浦幫,明天這兩個幫派將成為青龍幫最主要的對手。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二)

  「冤家路窄!」瘸五恨恨的說,蕭宇笑了起來:「我們這次又不是衝著丁財炮來的,閒著也是閒著,正好拿這幫龜孫子出出氣!」瘸五也笑了起來:「媽的,幫我狠狠揍這幫孫子一頓!」
  這時一艘裝滿妓女流鶯的大船停靠在港口,瘸五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過去。最少有一百多個花枝招展的女郎婷婷裊裊的走上海灘,成為這暮色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船頭有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女子,身穿破舊的牛仔衣,嘴上叼著一支香煙,她就是砵蘭街的大姐大人稱水蛇的杜春花,別看她是一介女流,可是掌控了砵蘭街大部分的地下色情業。
  每到黑幫有重要集會,她都會帶著手下的這幫妓女流鶯來到現場,美其名曰美女慰安團,其實就是提供給精力過剩的幫眾色情服務的團隊。
  海灘上的幫眾立刻被她們吸引了過去,一窩蜂的上前去搭訕了起來,蕭宇樂呵呵的說:「香港人真他媽的會掙錢,這種機會也不放過!」瘸五看了看蕭宇,也向那邊走了過去,蕭宇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笑著提醒了一句:「安全第一,生產第二!」
  瘸五回頭向他豎了豎中指。
  「阿宇!」身後一個聲音在喊他,蕭宇轉過身去,居然看到莊孝遠那張久違的面孔,蕭宇的目光馬上變得冷酷異常,他極少憎惡一個人像莊孝遠這個地步。
  莊孝遠好像根本不知道對方討厭自己一樣,微笑著走了過來,熱情的向蕭宇伸出手去。蕭宇搖了搖頭,和莊孝遠這種小人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郭老先生也到了香港,他明天會到現場來!」莊孝遠訕訕的把手放了回去。
  「三聯幫的任何事情好像都和莊先生有關!」蕭宇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郭老先生的出現他並不意外,三聯幫畢竟派出了參賽隊伍,幫中肯定會有一位重量級的人物出席花炮會,反倒是莊孝遠的出現多少讓他感到奇怪,一個律師出現在黑社會集會的現場,難道他不怕被法監會停牌?
  「聽說你已經加入了青龍幫?」莊孝遠仍舊表現的十分友善。
  蕭宇點了點頭,自己之所以走入江湖,莊孝遠可以說是居功至偉。莊孝遠歎了口氣:「沒想到你也走上了蕭先生的老路……」
  蕭宇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看他:「對不起,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
  莊孝遠繼續說:「聽說山口組在台南將要投資興建一個深水港?」蕭宇冷冷看了他一眼,莊孝遠的消息倒是十分的靈通:「這好像跟莊先生沒有關係吧?」
  莊孝遠被沒有因為蕭宇的態度而感到難堪:「阿宇,作為你父親的好朋友,我必須提醒你,槍打出頭鳥這個規則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會適用,深水港是一塊巨大的蛋糕,台灣、香港、乃至整個亞洲的黑道都在盯著這裡,譚自在的胃口再大,恐怕也獨吞不了。你如果聰明的話,就要學會明哲保身,我敢肯定譚自在風光的日子沒有多久了?」
  蕭宇有些奇怪的看著莊孝遠,眼前這個偽君子不知出於何種目的給自己說這番話,可是想了想,他並不像有什麼惡意。
  莊孝遠離開好長時間,蕭宇呆呆的望著大海的方向出神。莊孝遠說得話並不是全無道理,也許當初章肅風主動放棄了深水港的項目就是考慮到這個原因。
  取得深水港的項目就等於取得了這條通路的所有權,台灣、香港、日本、整個亞洲的黑道格局就會發生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方天源為了擊敗三合會取得香港黑道的一哥地位,借助於青龍幫的外力,山口組和青龍幫的深水港建成後,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香港的三合會,而青龍幫之所以幫助方天源,是為了掃平三合會這個強勁競爭的對手。可是以後呢?如果三合會被他們的聯盟成功摧垮,和記將會成為香港黑道的一哥,那麼方天源會主動放棄東南亞毒品通道這條黃金之路嗎?
  接下來的競爭也許就會存在於青龍幫與和記之間,莊孝遠沒有說錯,深水港建成後,無論是對台灣還是香港的黑道影響都是巨大的,他們不會甘心利益就這樣被譚自在和山口組奪去。譚自在如果沒有能掃平港台黑道的能力,就會面臨被這股力量反噬的結局。
  吃完晚飯,和記的朱侯過來找蕭宇同他一起籌劃明天奪取丁財炮的事情,和記的兩邊分別是三合會和新義安,青龍幫的主要任務就是拖住新義安讓和記有充分的精力去對付三合會。蕭宇早在抽籤的時候就已經想好,青龍幫會從一開始就纏住新義安,為和記拖住這個強勁的對手。
  朱侯離開的時候蕭宇一直把他送到山神廟門口,看到遠處有四五十名新義安的幫眾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朱侯面色一變,他已經參加了五屆花炮會,每次花炮會的前夜都會發生幫派間的打鬥滋事,新義安這幫人來勢洶洶,分明是想提前掃除青龍幫這個障礙。蕭宇立刻明白了這幫人的來意,他馬上轉過身去:「我去通知弟兄們準備!」
  朱侯憤怒的說:「新義安的這幫雜碎,從來都不講究什麼江湖道義。」
  宋老黑聽到動靜帶著留下休息的十幾名弟兄衝了出來,因為登船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允許隨身攜帶武器,現在手頭拿到的無非是木棍酒瓶和磚頭。
  蕭宇和宋老黑並肩站立在山神廟門前,兩人手中操著木棍,靜靜等待著這幫挑釁者的來臨。
  朱侯大吼一聲率先向新義安的人群中衝去,他的雙拳本身就是最為犀利的武器。宋老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揮動木棍也衝了上去。
  蕭宇大喊一聲:「弟兄們!大家保持陣形,別被這幫孫子給衝散了!」新義安這次來得主要是助威團和替補隊員,人數雖然多出青龍幫一倍,可是戰鬥力方面要差上許多,蕭宇和他的這幫兄弟剛剛經過強化訓練,再加上和記的雙花紅棍朱侯,宋老黑更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們的隊形始終保持的很緊密,對付敵人充分採用了重點攻擊逐個擊破的戰術。
  新義安的幫眾馬上發現形勢並不是他們想像的那樣樂觀,人數的優勢在對方的訓練有素面前已經蕩然無存,有幾名膽怯的馬仔已經率先扭頭向山下逃去。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三)

  蕭宇、朱侯和宋老黑猛虎下山般沖在隊伍的最前方,下手毫不留情,蕭宇和宋老黑手中的木棍上已經沾滿了斑斑血跡,這時候從海灘上二十多名拿槍的黑衣人在一名中年人的帶領下圍了上來。
  「全部住手!」那名中年人大聲的喊。
  朱侯認得這個人,他是組委會負責治安的邱嘉銘,人稱判官,洪興的門下,這次被推舉為七名組委之一。
  判官向朱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他冷冷看了看新義安的那幫小子:「把這幫人全部給押上船,趕出尖東灘!」事情是明擺著的,是新義安的人主動踩過界來招惹青龍幫,按照花炮會的慣例,這幫人必須立刻離開會場。
  等到他們離開,蕭宇清點了一下傷員,青龍幫一方有五人掛了彩,其中包括兩名主力隊員,幸好傷勢都不算太重,不會影響到明天的搶花炮。
  瘸五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駐地,看到兄弟們沒出什麼大事才放下心來。宋老黑忍不住罵:「媽的!兄弟們拚命的時候你幹嗎去了?」瘸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剛找了個香港妞爽了下……」
  「靠!早晚你都要死在女人大腿上!」宋老黑氣憤的罵。
  瘸五一聽這話就惱了起來:「你他媽別裝的跟個純情小男生是的,你和銀座的那個娘們背地幹得那些事情以為我不知道!」他一急開始揭宋老黑的老底,兩人登時紅了眼。
  蕭宇看到勢頭不對,連忙勸開兩人:「幹什麼這是?還沒到花炮會呢,自己人先幹起來了,也不怕讓我們這些後輩笑話!」兩人老臉一紅,都閉上了嘴巴。
  蕭宇提醒說:「我們的主要目的是拖住新義安,為和記掃除一個強勁的對手,新義安志在奪取丁財炮,一定會在花炮會中傾盡全力,所以我們一定要注意保證自身的安危。」瘸五和宋老黑同時點點頭,花炮會他們的位置只是陪太子讀書,要是有人受到損傷的確得不償失。
  西貢尖東灘
  來自亞洲不同黑道的菁英匯聚一堂,每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期待著花炮會開始的一刻。天空萬里無雲,象徵不同門派的旗幟在海風的吹動下,發出獵獵聲響。
  上午九點,來自各個幫派的嘉賓乘船來到會場。蕭宇留意著嘉賓入口處的地方,先是台北三聯幫的長老級人物郭老先生和洪興的大佬李繼祖,然後是韓國清水社的執事金勝傳夫婦,新義安的老大秦正和三合會的大佬卓鎮海,最後進入的是山口組的二當家木村龍郎和和記的老大方天源,兩人的攜手露面,也給了在場的所有人一個信號,和記與山口組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蕭宇的目光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瘸五笑嘻嘻搗了搗他:「怎麼?老相好沒來,是不是有些失望?」蕭宇笑了笑:「你老人家怎麼把別人都想得跟自己一個模樣!」
  「我怎麼了?」
  宋老黑插口說:「你一聞到騷味就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了!」
  瘸五正要跟他吵,卻聽到蕭宇說:「那邊的盤口是誰開得?」他們同時向蕭宇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臨時搭起了一個白色帳篷,裡面擺放著十幾台電腦,六名身穿比堅尼泳裝的女郎正在接受著各方的賭注。
  宋老黑瞇起眼睛:「一定是澳門賭王何天生,這次的花炮會,他拿出五百萬贊助,最近十年的花炮會都是他來坐莊。」
  瘸五羨慕的說:「論到財力,何老頭絕對能進入港澳台的三甲之列!」宋老黑白了他一眼:「還用你說,黑道中黃賭毒就是最掙錢的三個行業。何天生在賭上的雄厚實力整個亞洲也無人可以望其項背!」
  蕭宇饒有興趣的問:「還有兩個有錢人是誰?」
  瘸五張口就來:「一個是章肅風那小子,還有一個是三聯幫的……」他本來想說出蕭鼎漢的名字,可是話剛要出口才想起蕭宇和他的關心,硬生生又把話嚥了回去。蕭宇從他的半截話語中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他淡淡笑了笑:「章肅風是做毒品,三聯幫的主要範圍是什麼?」
  宋老黑說:「其實現在黃賭毒的分界早就沒有這麼明顯,任何一個幫會都可能涉足去做別的新興產業,比如偽鈔,盜版光蝶,乃至軍火,黑道為了維持社團的生存和發展就必須得到源源不斷的金錢,否則只能面臨被淘汰的危機。」
  蕭宇點了點頭,譚自在就是身邊一個明顯的例子,他向來不沾毒品,可是如果深水港建成,以後主要的利潤來源卻要來自毒品,黑社會一樣要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的改變。
  瘸五讓一名兄弟去看看賠率,沒多久那小子就耷拉著腦袋走了回來:「五叔,和記的賠率是一賠四……」
  「媽的!我讓你看的是我們青龍幫的賠率!」
  那小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賠五百!」
  「我操他媽!」宋老黑倆眼珠子瞪了老大,這他媽不是侮辱人嗎?
  蕭宇笑了起來:「得!您兩位老人家還真生氣啊,人家不知道我們的底,要是我開盤口准開出一賠一萬,反正我們奪取丁財炮的幾率是零!照我們北京話,今天我們就是整個一托兒!」
  隨著鞭炮的鳴響,從八個不同的方向搭起了八條長長的木板,震天的鑼鼓聲響中,八隻南獅搖頭晃腦的踩著木板向場地的正中舞去。場地的中心位置聳立著三層樓高的木製高台,高台的最頂端懸掛著榮譽和權利的象徵--丁財炮。
  會場的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蕭宇和青龍幫的九名弟兄整理好了衣服,進行著最後的準備活動。
  瘸五親自到下注的地方轉了一圈,回來笑瞇瞇對蕭宇說:「我在青龍幫上下了一萬港幣的賭注。」蕭宇笑了起來:「你這不是白扔嗎?」瘸五說:「我就是氣不過,把我們列為最沒希望的一組。這次賭資集中在三合會跟和記之間,其餘幾個幫派吸引的賭資都少的可憐,何天生這人做事向來喜歡求險,不知道今天又在打什麼主意?」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四)

  這時兩名保鏢推著何天生來到主席台的位置,他先是說完一堆祝詞,然後大聲說:「我特別宣告一件事,由於台灣牛浦幫的中途退出,比賽隊伍只剩下了七支,為了保證比賽按照既定的程序順利進行,洪興臨時組建了一支代表隊參加此次的搶花炮比賽。
  他這句話一說完,現場一片嘩然,誰都知道洪興是三合會的分支之一,他們參加比賽等於三合會派出了兩支代表隊,這對其他的比賽者顯然是不公平的。
  很多其他幫派的人已經開始在下面起哄,這時洪興的大佬李繼祖走上主席台,他先向所有人禮貌的揮了揮手,然後開始講話:「我知道洪興的突然加入不符合花炮會的規矩,可是規矩是人訂得,人無完人,規矩也是一樣。我在此事先聲明,洪興的加入僅僅是洪興的個體行為,跟三合會無關,我們絕對不會像某些幫派或者社團一樣事先達成默契!」
  卓鎮海一張面孔氣得鐵青,他萬萬沒有想到李繼祖在這個時候挑出來向他發難,洪興的參賽在外人看來已經是李繼祖對他地位的宣戰。
  李繼祖大聲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次來了不少朋友,當然有真心來祝賀的,還有別有用心的,我祝願各位真心為了祝賀而來的兄弟這次能玩得開心玩得高興,對別有用心的朋友我也要提醒你:香港的事情只能由香港人自己解決,任何想從這裡強分一杯羹的人,我李繼祖第一個不會答應!」
  瘸五小聲說:「媽的!我怎麼聽著好像是說我們的?」蕭宇搖了搖頭,李繼祖這個人相當的不簡單,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句話,已經表明自己的出發點首先是維護香港幫派的利益,僅僅這一點就能輕易獲得很多香港本地幫會的支持。
  他這次組隊參加花炮會不僅僅是為了奪取丁財炮這麼簡單,他極有可能趁著這個幫派混戰的時候,迅速提高自己在香港黑道的地位,從他的做法來看,他根本就沒把三合會的老大卓鎮海看在眼裡,香港唯一能跟他鬥的人物恐怕就只有和記的方天源。
  方天源的目光平靜的注視著這個強勁的對手,他也沒有想到李繼祖會有此奇招,無論是自己還是其他幫會都在紛紛借助外力的時候,李繼祖居然能利用港人維護自身利益的心理成功的反擊,此人的心機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高深莫測。
  八頭南獅舞到主席台前,何天生和諸位嘉賓拿起硃筆為南獅點睛,以求個好的綵頭,花炮會的帷幕正式拉開了。
  所有參賽的代表隊開始進入賽區,賽場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蕭宇做了一個手勢,所有兄弟靠攏了過來,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激情隨著彼此的眼神互相傳遞。
  隨著信號槍的一聲脆響,八支隊伍同時向中心衝去。
  蕭宇帶領兄弟們目標直指新義安,新義安這次派出了包括八大金剛在內的主力陣容。蕭宇和八大金剛之首醉金剛甘烏亮正面相逢,因為主要的目的是拖住新義安的行進速度,蕭宇率先一拳向甘烏亮的小腹打去,甘烏亮大叫一聲,不顧來拳,右拳全力反擊。
  蕭宇擊中他的小腹,馬上發現這小子練了一身的硬功,甘烏亮的反擊已經來到面前,蕭宇反手格住他的拳頭,身子向後撤了一步,抬腿踢向他的下陰。甘烏亮連忙用雙手去擋,誰想到蕭宇中途變招,一拳擊打在他的鼻樑上,甘烏亮慘叫一聲,鼻血長流。其餘的九名隊員也受到了青龍幫的全面阻擊。
  新義安老大秦正怒氣沖沖的看著場上混亂的局面,他壓根就沒想到跟自己並無瓜葛的青龍幫幹嗎非得跟他們耗上。
  衝在最前方的是和記、三合會、洪興、山口組四支隊伍,他們在高台的底部相互遭遇,三合會的目標是和記,洪興跟來自日本的山口組糾纏了起來。
  朱候一人面對三合會的兩名紅棍的合力攻擊,他出手如閃電,招招不離對方要害,五個回合之內就將兩人擊倒,朱候仰首看了看高塔,率先向上攀爬而去。
  蕭宇一腳將甘烏亮踹倒在地,大喊一聲:「兄弟們,我先走一步!」他大步向高塔跑去。
  瘸五拍了拍宋老黑的肩膀:「我說……要是蕭宇有能力拿到丁財炮,我們要壓下十萬港幣,反手不就是五千萬港幣?」宋老黑瞪了他一眼:「有錢沒沒命花豈不是更慘?小心譚爺剁了你的腦袋!」
  場上的爭奪趨於白熱化,三合會的三名隊員在高塔的第一層糾纏住了朱候,其中一人牢牢抱住了朱候的大腿,他的目的十分明確,拼著挨上朱候一腳,也要把他拖下高台。另外兩人揮拳向朱候的身上打去,朱候顧不上抵擋他們的進攻,先揮拳重重的擊打在抱著自己那人的面門,那小子一聲慘叫,從兩米多的地方摔了下去。
  蕭宇也順利衝到了高台的下面,兩名山口組的成員一左一右向他圍攏了過來。沒等蕭宇做出動作,兩人同時抬腿向蕭宇踢來。
  蕭宇忍不住罵:「媽個B的日本人!」手上卻不敢含糊,身軀向後微微一撤,躲過兩人的進攻,這兩個日本人本以為蕭宇想向後退,可是沒想到蕭宇的身軀猛然一個前衝,擺動右拳擊打在左側日本人的軟肋。
  右側的日本人趁著蕭宇全力進攻同伴的時機,從身後張開臂膀牢牢抱住了蕭宇的身子,這小子力氣極大,勒的蕭宇險些閉過氣去。蕭宇怒吼一聲,右腿一個經典的倒踢,足尖狠狠踢中這小子的臉部,對付日本人,他下手絕不容情。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五)

  蕭宇擺脫了兩名山口組成員的阻截,迅速向高台上攀爬而去。一名剛剛被朱候擊落的三合會成員從蕭宇的頭頂摔了下來,蕭宇單手拉住木架,身體向一旁蕩了過去,那小子擦著蕭宇的身體落了下去。
  朱候回頭看了看身下的蕭宇,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高台的木架上已經攀爬了十幾個人,朱候處於最高處的位置,他同時也成為了眾矢之的。
  不斷的有人從高台上跌落下來,中心的場地上已經倒下二三十名受傷的參賽者。負責救護的人員及時的把他們運到安全地帶,形勢變得漸漸明朗。
  高台的木架上只剩下和記的朱候、洪興的杜偉博,山口組的木村茂和蕭宇四人,他們幾乎同時到達了第三層的木架,木村茂是木村龍郎的長子,是山口組新一代力量的代表,他剛才目睹蕭宇擊落了兩名自己的同伴,早就怒不可遏,和蕭宇剛一接近,伸腳就踢了過去,他的位置高出蕭宇半個身位,地勢上已經佔了上風。
  蕭宇雖然知道山口組是譚爺的合作夥伴,可是譚爺事先只是吩咐幫助和記獲得丁財炮,並沒有說幫助日本鬼子,就是揍這孫子一頓,估計他老人家也不會怪罪。
  蕭宇雙手抓住木架,雙腿騰空向木村的腰上踢去,木村練習空手道多年,反應和出手都遠遠超出他的那些同伴。他單手拉住木架,身體猛然上提,躲過蕭宇的一擊,居高臨下向蕭宇頭頂踩去。
  蕭宇雙腳攀住木架,身軀整個向後仰去,躲過木村的這腳,重新抬起身體時,木村已經領先了自己兩米左右,一隻手已經攀上了高台的頂部平台。
  蕭宇哪能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衝上去,搶在他登上平台以前,牢牢抓住他的右腳足踝,用力的向下擰。木村藉著蕭宇的力量,身體在空中旋轉,左腳狠狠向蕭宇的下頜踢去。蕭宇騰出左手又抓住他左腳的足踝,利用身體的重量向下拖來。
  木村茂氣得哇哇大叫:「八格壓魯!」
  「我操你大爺!」蕭宇最恨的就是日本人這一國罵,他全力一拉,木村的身子被他拖得向下墜了半米,手掌被粗糙的木棍摩擦出了許多血痕。
  蕭宇和木村纏鬥的同時,朱候已經踏上了平台,洪興的杜偉博緊隨其後,兩人的目光同時盯住中心懸掛的丁財炮,然後互相對望一眼全速向丁財炮的方向衝去。
  蕭宇和木村也停止了打鬥,同時爬上了平台。朱候的速度忽然放慢下來,稍慢半步的杜偉博趕上,揮拳攻向他的後心,朱候宛如身後長了眼睛一般,反手抓住了杜偉博的手腕,用力擰下,杜偉博空出的手臂抓住朱候的上衣,向後猛拖,朱候的身體在他的拖動下,向後倒退了幾步,以朱候的非凡實力,香港幫派中能夠將他拖後的人的確不多見,可見杜偉博的力量超出常人。
  這時蕭宇和木村已經先後來到他們的身邊,朱候居然放棄了阻擊杜偉博,揮拳向蕭宇和木村打來。蕭宇心中一怔,難道朱候殺紅眼,連自己人都不認識了?
  杜偉博已經逼近花炮,他的手指距離花炮僅僅兩尺之遙。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方天源的一張臉變得蒼白無比,他隱約感到情況忽然發生了變化,朱候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居然會讓洪興的杜偉博搶先,難道……
  方天源向李繼祖的目光望去,李繼祖剛巧也在看著他,微笑著向他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方天源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背叛!他一向最為信任的朱候,居然背叛了他!!在最為關鍵的一刻背叛了他!!!
  蕭宇自問沒有和朱候硬碰硬的實力,他的戰術就是後撤,木村卻不清楚朱候的實力,他的攻擊暴風驟雨般向朱候襲去。朱候宛如山嶽般屹立於原地,任憑對方的攻擊如何猛烈,他的腳下沒有任何的移動。
  杜偉博的手指已經觸到了丁財炮,蕭宇繞過朱候,向杜偉博攻去,杜偉博只好暫時放棄了丁財炮,伸手去擋蕭宇的攻擊。兩個回合過去,蕭宇就發現杜偉博的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下,朱候要是真想對付他,兩個杜偉博也不是他的對手。
  木村的攻擊慢了下來,他已經漸漸認識到眼前對手的真正實力,他的眼神從最初的狂熱慢慢變成了一種冷靜。朱候也發現,木村並不是徒有虛名,他不僅力量強大,而且有一個清晰的頭腦。
  杜偉博的下頜挨了蕭宇一記重拳,他的身體險些從高台上跌了下去,蕭宇已經來到丁財炮的前方。木村和朱候停止了對抗,任何人只要靠近丁財炮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瘸五和宋老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宋老黑興奮的兩眼冒光:「格老子的,豁出去了,把丁財炮搶到手再說!」瘸五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可是知道這丁財炮蕭宇是萬萬碰不得的,不然譚爺肯定不會放過他。他向方天源看去,卻見方天源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心中越發感到奇怪起來,方天源就快要失去丁財炮,他怎麼會表現的這麼高興?
  瘸五哪裡知道,朱候的突然背叛,讓方天源猝不及防,現在蕭宇的異軍殺出,讓形勢再度陷入撲朔迷離之中,只要不被香港的其他幫派得到丁財炮,方天源就能心滿意足,他根本不會介意丁財炮最後的歸屬。
  朱候的眼中透出冰冷的殺機,木村也暗自積蓄著力量,蕭宇的手指卻一點點握住了丁財炮,在朱候和木村齊聲大吼著攻向蕭宇的時候,蕭宇卻主動將到手的丁財炮扔向木村。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六)

  木村哪能捨得放棄手中的丁財炮,他凝聚全身的力量右拳迎向朱候的右拳,雙拳在空中相撞,木村臉上的肌肉猛然抽搐了起來,因為用力過猛,他腳下的木板喀嚓一聲斷成兩截,他的身軀從木板斷裂的缺口處向下墜落,丁財炮也從他的手中掉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丁財炮落下的路線,蕭宇迅速從高台上向地面爬去。剛才還躺在地面上的隊員,同時向丁財炮墜落的地點衝去,現場亂成一團。
  蕭宇來到地面的時候,所有人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的爭鬥中。
  朱候如同猛虎下山般向人群中衝去,轉眼間已經消失在戰團之中。沒有人能看清丁財炮的位置,沒有人能預見最後的勝利者。
  遠方的海面忽然傳來了警笛的鳴響,這裡的黑幫群毆顯然已經驚動了香港警方。
  渾身是血的醉金剛甘烏亮從人群中一步步走出,滿臉的鮮血讓他的笑容顯得格外猙獰,他的手上緊緊握著丁財炮。
  新義安的幫眾發出大聲歡呼,可沒等他們的聲音落下,朱候已經衝到甘烏亮的身後,他的手臂重重擊打在甘烏亮的頸後,甘烏亮魁梧的身軀,軟綿綿倒在地上,手中的丁財炮沿著地面滾了出去。
  身後的人已經被朱候的威勢震懾住,沒有人感主動上前,朱候的目光挑釁似的望向蕭宇。蕭宇向前緩緩邁出了一步,這時他看到杜偉博向丁財炮的方向靠近。
  朱候雙拳緊握,任何人膽敢阻撓杜偉博,他會第一時間衝上前去。
  蕭宇猶豫了一下,他又向前邁出了一步,朱候的精力已經提升到了極限,他相信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接下自己這全力的一擊。
  身後的高台轟然倒塌,煙塵飛揚之中,渾身是血的木村茂手持一根兩米長的木棍全速向丁財炮衝來,杜偉博還沒來得及轉身,木村茂手中的木棍已經重重劈落在他的頭頂。木棍落處鮮血飛濺,杜偉博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上。
  朱候的憤怒在這刻被全部點燃,他向木村茂的方向大步走去,一個真正的好手不會因為憤怒而改變步伐的節奏。
  木村茂揮動木棍攔腰抽向朱候,朱候的手臂硬生生格了上去,木棍從中折斷。木村茂用折斷木棍的尖端向朱候的小腹扎去,朱候的身體微微向左移動,他的右拳擊中了木村茂的胸口,鮮血沿著木村茂的嘴角滴落,木棍的尖端也扎入了朱候的右下腹。
  現場猛然靜了下來,蕭宇緩緩拾起了已經沒有人注意的丁財炮,用力向大海的方向擲去,也許一切只不過是一場遊戲,現在應該到了結束的時候。
  幾百名警察在海灘登陸,現場迅速恢復了平靜,蕭宇慢慢走回了自己的隊伍中,沒有人是這場比賽的勝利者,他們一個個只不過是這些幕後老闆的玩偶。蕭宇的內心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憎恨與厭惡,他一定要擺脫這種被人擺佈的生活。
  警察在例行問話後慢慢離去,他們找不到任何的把柄,現場的很多人都披著社會名流的外衣,再說沒有一個人會把這裡的實際情況招供出來,法律起到制約作用的同時卻又在一定意義起到保護的作用,任何事物都有矛盾的兩面性。
  回去的路上,蕭宇一直沒有說話,這場花炮會的結局讓很多人感到失望,瘸五無疑是其中的一個,眼看到手的五百萬,被蕭宇就這麼給扔了。
  每個人的心裡都明白,蕭宇別無選擇,得到丁財炮就會讓青龍幫陷入整個香港黑道的仇視之中,更何況等待他們的還有譚爺的責罰。丁財炮如果被洪興得到,更不是方天源和譚自在願意看到的。
  宋老黑走到船頭,和蕭宇並肩站在一起,他低聲說:「阿宇!回到台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共同進退!」蕭宇的眼前一亮。瘸五也走了過來:「譚爺如果想責罰你,我拼著不做這個堂主也要和他理論!」
  海風吹打著蕭宇堅挺的身軀,他伸手攬住兩位前輩的肩頭:「謝謝你們,不過譚爺絕對不會責罰我!」
  蕭宇的判斷相當正確,譚自在當天下午就打來了電話,對蕭宇的做法大大讚賞了一番,顯然此前他和方天源已經通過了電話,對花炮會上發生的一切已經相當的瞭解。他帶給蕭宇另外一個好消息,蕭宇陪弟兄們在香港放鬆幾天就能返回台南,這意味著上次蕭宇打馬中昊的事情已經了結。
  晚上的時候,方天源仍然在文華東方酒店擺下了酒席犒勞青龍幫的兄弟,也許是因為朱候的叛變,方天源並沒有出現在宴會的現場,出了這種事情,他的心情一定不會好。幾位堂主的列席還是看出他對客人相當的尊敬。
  吃完飯回到酒店大廳的時候,蕭宇卻遇到了一個意外的訪客,澳門賭王何天生的秘書王覺,王覺屬於那種讓人第一眼就會產生好感的男士,舉止優雅得當,謙遜而有禮。
  「何先生想請您單獨談談!」
  「我好像跟何先生並不熟悉?」蕭宇笑著說。
  王覺微笑著點點頭:「何先生和尊父曾經是很好的朋友,他有些關於令尊的事情想當面告訴你!」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宇就知道自己是絕對無法拒絕何天生的邀請了。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五章【龍虎鬥香江】(七)

  何天生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聽粵劇,他一邊品著茶,一邊欣賞著粵劇名伶秋含香的表演,兩條花白的長眉隨著劇情不時的抖動著。
  蕭宇來到包廂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只是指了指身邊的沙發,示意蕭宇坐在他的身邊,目光馬上又投入到舞台的上面。
  蕭宇對廣東話才是勉強聽懂,更別說這咿咿呀呀的粵劇,聽起來比意大利歌劇還要難懂的多,他只好喝茶來打發這無聊的時光。
  總算等到幕間休息的時候,何天生這才意猶未盡的轉過臉來,蕭宇禮貌的喊了一聲:「何先生!」何天生笑著點點頭:「你很像你的父親!」他揮了揮手,王覺和兩名保鏢自覺的退出門去。
  「知不知道這次花炮會我一共虧了多少?」
  蕭宇看了看何天生:「何老先生找我來不是專門興師問罪的吧?」
  何天生大笑起來,他的手指習慣性的敲了敲輪椅的把手:「你果然很有意思!」他咳嗽了一聲:「阿宇,你知不知道朱候為什麼要幫助洪興?」
  蕭宇皺了皺眉頭,他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不是洪興出錢賄賂他?」
  何天生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他反問說:「你們青龍幫又為什麼去幫助和記呢?」他對一切看來都瞭如指掌,蕭宇沒有回答。
  何天生笑著說:「這些幫派之所以能夠相互勾結,不外乎是利益的驅使,香港的三合會,和記,新義安,台灣的三聯幫,青龍幫,日本的山口組又有哪個不是為自己在考慮,江湖也如同現在的社會一樣,錢可以買到一切!」
  蕭宇忽然醒悟過來,難道是眼前的這位老人賄賂了朱候,可是他賄賂朱候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是為了贏得更多的金錢?
  何天生馬上就解答了蕭宇的困惑:「錢對我來說僅僅是一個數字,我之所以賄賂朱候,並不是為了贏得更多的金錢,而是為了證明一件事--我才是莊家,比賽的結果應該由我來操縱!」
  蕭宇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半身癱瘓的老人,從心頭生出一種敬意。
  何天生大聲說:「花炮會就是一個大大的賭局,無論方天源、李繼祖還是卓鎮海他們不外乎都是賭徒,唯一不同的他們使用的工具是你們,賭博的綵頭換成江湖地位,其實地位又何嘗不是金錢的一種表現?」
  蕭宇點了點頭,他完全同意何天生的看法。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是公平的,賭場上更沒有公平兩個字,你只要擁有足夠的金錢,你就有坐莊發牌的資格,這場賭局你就可以操縱!」
  蕭宇的眼前猛然一亮。
  何天生笑著說:「阿宇!我找你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誰?」
  何天生輕輕拍了拍手。
  莊孝遠推門走了進來,蕭宇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他隨即又想到,何天生既然可以收買朱候為什麼不可以收買莊孝遠呢?
  莊孝遠先恭敬的向何天生打了個招呼,然後謙恭的站在他的身後。
  何天生說:「孝遠已經將你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我,作為你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我願意幫助你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他的話讓蕭宇感到十分的好笑,姑且不論他是不是父親最好的朋友,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何天生不會無條件的幫助自己。
  莊孝遠真摯的說:「阿宇,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蕭宇點點頭,他開始覺得這件事真的很有意思,何天生的腦子裡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何天生狡黠的笑了笑:「你一定會認為我有其他的目的,不錯,我靠賭起家,壓寶是我最大的樂趣,而且越是壓的冷門,將來獲得的利潤就越大!」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一)

  蕭宇平靜的問:「不知道何老先生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何天生坦誠的回答說:「我要的是三聯幫勢力下全部賭場的經營權!」蕭宇抬起頭:「您好像忘了,現在我和三聯幫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的事情應該輪不到我做主!」
  何天生笑了起來,他指了指眼前的莊孝遠:「有了孝遠的幫助,你可以瞭解到三聯幫任何的內部情況,而且左老頭子做的事情,幫內很多人都並不認同。我可以幫你暗地積蓄力量,等到合適的時候你可以全力一擊,一招制敵於死地!」
  蕭宇慢慢向何天生伸出手去,何天生瘦骨嶙峋的手和蕭宇緊緊相握,他意味深長的說:「譚自在可能是老了,居然想起跟日本人合作,日本人是最不可以信任的民族,深水港有可能成為他的埋身之所!」
  蕭宇沒有說話,譚自在的前途和命運目前仍舊和自己緊緊聯繫在一起,他肯定不希望譚自在就這麼快倒下去,可是周圍的一切卻不停的提醒他,譚自在的危機即將到來!
  粵劇重新開始表演了,何天生的目光再度投回舞台,他最後說了一句話:「這場賭局才剛剛開始!」
  蕭宇並不明白何天生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回到酒店的時候,瘸五和宋老黑都在房間裡等他,兩人的神情顯得都十分的焦慮。
  「阿宇!卓鎮海被人殺了!」
  「什麼?」蕭宇十分的震驚。宋老黑重複說:「三合會的大佬,卓鎮海被人殺了!」
  瘸五說:「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亂槍打死,包括司機在內的三個人無一倖免。現在整個香港的黑道都懷疑這件事跟和記有關!」蕭宇並不關心這件事究竟是誰做得,他最為關心的就是這件事會不會牽涉到青龍幫。
  宋老黑說:「我們已經讓阿輝去買機票,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蕭宇卻搖了搖頭,瘸五和宋老黑詫異的看著他。
  「我們現在不能急於離開,要離開也要等到卓鎮海的葬禮過後,不然即便這件事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別人也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瘸五和宋老黑連連點頭,蕭宇的分析極有道理。蕭宇問:「這件事譚爺知不知道?」瘸五搖了搖頭:「譚爺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晚上十一點後從來不接電話!」
  蕭宇皺了皺眉頭:「五叔,你馬上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們以青龍幫的名義,去靈堂拜祭卓鎮海!」
  宋老黑問:「方天源那邊要不要事先打個招呼?」蕭宇點點頭:「這就有勞你去和他當面解釋一下,和記最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我們盡量不要去趟他們的渾水!」
  第二天清晨,蕭宇他們一行二十人全部換上黑色西裝,戴上墨鏡,從酒店租賃了五輛加長林肯,前往卓鎮海的靈堂去弔唁。上午十一點,香港陰鬱的天空正下著連綿的細雨。在通往卓府的道路上,三合會的幫眾禁止所有車輛通行,卓府外面到處停著經過改裝的、窗戶遮得密不透風的豪華轎車。隔離區以外擠滿了電視攝像機、新聞記者以及懷著病態好奇心的人們,這種黑道大佬的葬禮對他們來說是極具吸引力的事情。

  卓府的庭院裡,所有的長條靠背椅上都坐滿了身穿黑色喪服的送葬人;每個人的衣著都很有品位,所有人都低頭望著靈堂,遺像上的卓鎮海一如往常的那樣微笑著,無論是對他的朋友還是仇人,他的笑容真正做到了保持一致。
  蕭宇他們到達的時候,很多幫派的代表已經先行趕到了這裡。洪興、洪義、洪安、洪樂的現任老大,正在那裡接待。他們一個個身穿黑色西服,裡面是白襯衣,黑領帶,戴著墨鏡。神情顯得十分嚴肅。洪興大佬李繼祖站在人群中間的位置,他仍舊是儀表堂堂,頭髮梳理的異常整潔,西服的剪裁考究,上衣胸袋裡插一方黑手帕,與他那條從白色絲質襯衣上整齊地垂下的領帶十分相配。
  蕭宇讓手下將百合花紮成的花圈送上,燒了二十萬港幣的紙錢,
  李繼祖曾經和瘸五有過幾次接觸,他主動向瘸五走了過來:「五哥!」
  瘸五和他禮貌的握了握手:「譚爺這兩天身體有些不適,沒有辦法親自前來,特地讓我們幾個來拜拜卓先生!」
  李繼祖歎了口氣,和蕭宇,宋老黑分別握了握手:「謝謝你們能夠來拜祭卓先生,如果他泉下有知也會感激青龍幫的好意!」
  蕭宇和他客套了幾句,然後和瘸五宋老黑走上靈堂上香。
  「青龍幫堂主趙得尚、宋先根、蕭宇上香!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屬謝禮!」
  卓鎮海拋下一子一女,女兒卓可純今年二十歲,在澳洲學習法律,才貌雙全,去年曾經當選亞太華裔小姐的冠軍。她知道父親死訊後,連夜從悉尼趕來,兒子卓天養年僅八歲。因為卓鎮海的妻子在五年前過世,現在這姐弟兩人已經沒有任何親人。
  卓可純姐弟兩人身穿重孝,向蕭宇他們磕頭謝禮。蕭宇安慰了她們幾句,這姐弟兩人的身世讓他不禁想起了初來台灣的自己。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瘦削、身穿黑色西服,一直站在院落中間部位的男子瘋狂地在頭頂上空揮舞著手槍,順著過道向靈堂衝了過來。
  蕭宇聽到在場女人發出的尖叫,看到幾名三合會幫眾膽怯的一旁躲去,蕭宇一把抱住卓可純姐弟兩人用身體掩護住他們。
  好在那名黑衣男子的目標並不是這姐弟兩人,他瘋狂的向卓鎮海的靈柩跑去。子彈向靈柩怒射而去。
  靈堂外的三合會幫眾衝了進來,等到他們將這名男子抓住。他已往靈柩裡射完了他所有的子彈;然後他站在那兒大聲叫喊著:「卓鎮海,你為什麼這麼早死!老天為什麼這麼便宜你!」

  兩名保鏢把那名男子摔倒在地上。他們剛要扭斷他的脖子,這時李繼祖已經來到了現場,他做了個手勢,搖搖頭。「別這樣……」他冷冷的說。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二)

  保鏢抓著那名男子的頭髮讓他把臉揚起來,李繼祖輕輕拍了拍,他滿是鮮血的面孔:「雞,原來是你!到底是誰派你來得?」
  那名叫雞的男子瘋狂的笑著:「沒有人派我來,卓鎮海殺了我全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李繼祖用手絹擦了擦手,命令說:「把他交給警察!」
  蕭宇掃視了一下四周,確信現場已經安全才把卓可純姐弟扶了起來,姐弟倆受了這意外的驚嚇,都開始大聲哭泣。卓可純擺脫蕭宇的阻攔,向父親靈柩跑了過去,看到靈柩裡的樣子,又驚恐的尖叫起來。卓鎮海的頭部幾乎被打得稀巴爛,臉部血肉模糊,無法辨認。襯墊的綢子上濺著腦漿,沾著破碎的皮膚,還有一種淡粉紅的液體,那是防腐師用來替代他體內的血液用的。
  蕭宇掩住卓天養的眼睛,他不想讓這可憐的孩子看到眼前殘忍的一幕。
  這時門外忽然又是一陣騷亂,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門外望去,卻見方天源在兩名手下的陪同下緩緩走入靈堂,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的確不是時候。
  在場的三合會幫眾馬上圍住了他們,阻擋住去路。洪安社的扛把子趙晉良怒吼起來:「媽的!方天源,你居然也敢來這裡!老子正要去找你給老大報仇!」
  三合會這邊群情激奮,齊聲大喊:「殺掉這混蛋,給老大報仇!」
  方天源的兩名手下嚇的面色蒼白,可方天源的神情仍然鎮靜自若,他淡淡笑了起來:「你們三合會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這也難怪,老大的靈堂上你們都敢亂吵亂鬧,更何況對待別人!」
  李繼祖輕輕咳了一聲走了過去:「都讓開!」他的話現在代表著三合會的最高指令,趙晉良顯然對他也是敬畏有加,連忙讓手下讓開道路。
  李繼祖走到方天源的面前:「天源兄好像來錯了地方?」
  方天源冷冷注視著李繼祖:「我和鎮海兄相交多年,如今他不幸身故,我來上柱香難道不應該嗎?」李繼祖點點頭。
  身後無數三合會弟子喊道:「就是他殺害了老大,我們不會讓他上香!」
  李繼祖怒氣沖沖的盯了身後一眼:「我說讓開!你們聽到沒有?」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威嚴。
  擋住去路的三合會弟子不情願的閃開一條道路。
  方天源一步一步向靈堂走去,兩旁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方天源來到遺像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正要上香時,卓鎮海的兒子卓天養哭著跑了上來,用力牽住他的衣襟:「是你殺了我爸爸,你是壞人!」方天源的臉上浮現出痛苦和憐惜的神情,卓可純上前流著眼淚把弟弟拉了過來,她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
  方天源把香緩緩插在卓鎮海的遺像前:「鎮海兄,你放心的去吧,我方天源在此起誓,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把真正的兇手帶到你的墓前!」
  蕭宇暗暗佩服他的勇氣,無論這件事是不是方天源做得,他在靈前的宣言已經表白自己和這件事情無關,面對憤怒的三合會的幫眾,他仍能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單單是這份膽魄,當今的江湖中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做到。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三)

  蕭宇和瘸五等人在參加完卓鎮海的葬禮後,才動身離開香港。此次的香港之行為蕭宇的心中蒙上了一層深重的陰影,卓鎮海的突然死亡讓香港平靜已久的黑道,重新陷入一片風雨飄搖之中。
  李繼祖成功的上位,成為三合會的新任當家,以他的智慧和能力,必然能將人心渙散的三合會重新凝聚在自己的身邊。
  他並沒有急於找和記尋仇,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處,欲攘外必先安內,只有將三合會的內部全部理順,才能讓這個古老而龐大的組織重新煥發出他的青春。
  這次的花炮會真正得利的人就是李繼祖和他統領下的洪興,方天源不但沒有成功的瓦解三合會,而且成為了三合會的頭號公敵。他的失敗就是譚爺的失敗,青龍幫和山口組的深水港計劃首先面臨的對手就是重新洗牌的三合會。
  飛機將在半小時後起飛,瘸五、老黑一幫人正在機場商店中忙著採購禮品,蕭宇給尾巴四震他們帶的禮物,早在陪母親在香港遊玩的時候就已經買好。他無聊站在候機室的大屏幕前看著翻滾的航班時刻表,現在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二十分鐘。
  蕭宇向商店的方向望去,剛巧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的黑衣少女帶著一個男孩從身邊走過,蕭宇一時間想不起在那裡見過這個女孩。聽到那男孩叫了一聲:「姐姐!我想喝水!」蕭宇這才想起他們原來是卓鎮海的那雙兒女,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機場出現。
  卓可純手中拎著大大的行李箱,他們分明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卓天養走到自動販售機的前方投了兩枚硬幣,從出口處拿了一聽百事可樂。這時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到他的身後,攔腰把他抱了起來,轉身向機場外飛快的跑去。
  突然的變化讓卓可純驚恐的尖叫起來,蕭宇最先反應了過來,他迅速向兩人逃跑的方向追去,門口的警衛拔出手槍,其中一名男子用手槍抵住卓天養的腦袋,將他的身體擋在胸前,毫不畏懼的向大門口衝去。
  另一名男子顯然注意到在身後緊追不捨的蕭宇,掏出手槍瞄準蕭宇,扣動了板機,蕭宇連忙躲在柱子後面,子彈射中大理石圓柱,灰塵瀰漫。卓可純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蕭宇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拽到安全的地方。卓可純近乎瘋狂的想摔開蕭宇的手臂,蕭宇牢牢的把她抱在懷中。
  卓可純張口咬在蕭宇的手臂上,蕭宇忍住疼痛,壓低聲音說:「你清醒一點,現在出去只有送命,根本救不回你的弟弟!」卓可純大聲的哭泣起來。
  歹徒已經劫持卓天養乘車離去,機場的警衛正在慌忙的向上級匯報。
  瘸五和宋老黑他們聽到槍聲連忙趕了出來,看到蕭宇沒事才放下心來。蕭宇扶著精神近乎崩潰的卓可純坐下,瘸五也認出眼前的女孩是卓鎮海的女兒,這時候警察走了過來,他們向卓可純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卓可純只是哭泣,一連串的打擊已經快要把她擊垮。
  蕭宇將當時的情況向警察敘述了一遍,這時卓可純的情緒才慢慢的恢復了正常,抽抽噎噎的把姓名和弟弟的模樣告訴機場警察。
  瘸五悄悄把蕭宇拉到一旁:「阿宇,到點登機了,我們走吧!」蕭宇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卓可純,顯得如此的無助和淒涼。他忽然下定了決心:「你們先回去,我要幫她找回弟弟!」
  「你這不是多事嗎?三合會不會放任不理的!」瘸五對蕭宇的做法很不理解。他哪裡知道蕭宇看到卓可純姐弟的遭遇彷彿看到自己初次在台北的遭遇,他有種預感三合會不會幫助他們姐弟,也許這就是常說的同病相憐,蕭宇決心幫助這個可憐的女孩。
  瘸五瞭解蕭宇做人的原則,他決定的事情往往不會輕易改變。他拍了拍蕭宇的肩頭:「你小心點!譚爺那邊我會替你解釋!」蕭宇點點頭,目送一行人進入了閘口。這才來到卓可純的身邊:「你認識劫持你弟弟的人嗎?」
  卓可純淚光盈盈的看著蕭宇,她搖了搖頭,蕭宇安慰她說:「他們一定會打電話來提出條件。在條件沒有得到滿足之前,你弟弟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可以去找李繼祖,三合會在香港的勢力很大,他們應該能夠查到究竟是什麼人做的這件事!」
  卓可純搖了搖頭:「他不會幫助我,他對我父親一直充滿了仇恨,發生了這種事情最高興的可能就是他!」蕭宇這才發現卓可純對李繼祖並沒有什麼好感。
  蕭宇說:「我想李繼祖應該會幫助你,至少在表面上他不想落下一個不講道義的名聲!」
  卓可純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一條短訊發了過來:如果讓警方介入,你弟弟必死無疑!她的嘴唇因為恐懼而抽搐了一下。
  「我送你回家!如果歹徒想要錢的話,他們一定會主動和你聯繫!」蕭宇替她拿起了行李。卓可純這才注意到蕭宇的手臂上被自己咬破的地方仍然在流血,她輕輕咬了咬嘴唇,目光中露出一絲歉意,掏出一方結白的手帕為蕭宇包紮好傷口。
  兩名警察走了過來:「卓小姐,我們必須時刻保護你,以免歹徒對你不利!」卓可純已經恢復了鎮靜,她淡淡笑了笑:「對不起,我想自己還不需要你們的保護!」綁匪剛才的警告讓她不敢和警察過多的接觸。
  蕭宇拿著行李站起身來:「阿sir,請你們不要騷擾卓小姐!」
  「你是誰?」
  「我是卓小姐的私人保鏢!」蕭宇脫口而出,警察看了看卓可純,卓可純點了點頭,她這時才想起蕭宇曾經在父親的葬禮上幫助過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她雖然只是第二次見到蕭宇,可是卻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會真心的幫助她。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四)

  蕭宇首先護送卓可純去她的公寓,事情並沒有像他們意料的那樣發展,等待了整整兩個小時,都沒見到綁匪再次跟卓可純聯繫。卓可純越發顯得焦慮,弟弟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無法再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在蕭宇的勸說下,她還是給李繼祖打了個電話,正如蕭宇分析的那樣,李繼祖顯得非常氣憤,答應全力去尋找卓天養的下落,並且囑咐卓可純一定不要和警方合作,不然恐怕會引起嚴重的後果。
  李繼祖並沒有親自來到卓宅,只是派他的副手過來慰問了一下,蕭宇開始理解為什麼卓可純不願告訴李繼祖,看來卓天養的被綁對他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直到現在,蕭宇仍然深信歹徒一定會打電話來,他們不會毫無目的的劫持卓天養。
  公寓客廳的沙發已經全部用防塵罩罩住,看得出主人本來打算是要出遠門,如果沒有這突發的事件,現在他們姐弟兩人應該是坐在飛往澳洲的客機上。
  卓可純的手機終於響了,蕭宇示意她盡量平復自己的情緒,蕭宇貼到手機的旁邊,電話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卓小姐嗎?」
  「是我!」卓可純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你弟弟很安全!」
  「你們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弟弟!」卓可純大聲說。
  對方呵呵笑了起來:「兩個小時候,你帶上你父親的死亡證明和他留給你的鑰匙。到海洋公園門口的售票處,我會給你電話!」說完對方就掛上了電話。
  卓可純無助的望向蕭宇,蕭宇現在已經成了她的最大支柱。蕭宇分析說:「我們目前只能按照他們說得做!」
  汽車駛到銅鑼灣附近,卓可純的手機響了,她接通電話。是那幫綁匪:「警察正在跟蹤你,注意你身後的兩輛黑色本田,你要在下一個彎道甩下他們!」蕭宇透過反光鏡果然看到兩輛本田雅閣跟在他們身後大約五十米的距離。
  蕭宇加大了油門,車速飆升到了一百,兩輛本田車也隨著加快了速度。
  「向右拐!」對方在電話中大聲的指揮著,卓可純向右使了個眼色,蕭宇一個急轉彎將汽車駛向右側彎道。蕭宇猜測到對方一定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這幫綁匪的嚴密監控之下。
  蕭宇搶在前方路口紅燈亮起之前衝了過去,一輛橫向行駛的旅行客車剛巧擋住了追蹤者的去路。
  汽車連續幾個拐彎駛入皇后大道,電話聲再度響起:「你們在前面的地鐵站下車,中途不要掛上電話!務必在五分鐘之內趕到地鐵站的門口!」
  蕭宇迅速把汽車停在地鐵站前的減速道上,和卓可純最快時間衝向地鐵站的入口。身後一名抄牌的警察大聲的喊:「這裡不能停車!」蕭宇和卓可純根本顧不上理他,想撕罰單隨他去吧!
  兩人衝到地鐵站的門口,卓可純氣喘吁吁的拿起電話:「我們……到了……」對方冷笑了起來:「看沒看到左邊的垃圾筒?」兩人向左方望去,果然看到那裡有一個黃色的垃圾筒。
  「看到了!」
  「裡面有一部手機,你去拿,我三分鐘後會跟你聯繫!」
  這時一個拾荒的老頭正朝垃圾筒走去,蕭宇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那老頭的手已經先行摸進了垃圾筒,當他看清揀到的是什麼,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這足夠他換上幾天的飯錢。
  沒等他反映過來,蕭宇已經一把把手機搶了過去,那老頭看到剛得來的東西被他搶了過去,大叫著向蕭宇撲了過來,蕭宇連忙從錢包裡掏出兩張鈔票,老頭把錢接了過來,這才罵罵咧咧的離去。
  電話準時響起:「你的手機不能再使用了,警察已經進行了監聽。」
  「我弟弟在哪裡?」卓可純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你們乘坐地鐵去香港匯豐總部,我只給你三十分鐘!」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蕭宇和卓可純對望了一眼,他們已經完全處於被動之中,對方對他們的每一步行動都瞭如指掌。趁著卓可純買票的空隙,蕭宇偷偷審視著身後的人群,卻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跡象。
  卓可純低聲對蕭宇說:「他們一定是為了錢,我父親在匯豐有三億港幣的存款……」蕭宇卻搖了搖頭,對方如果是沖錢來得,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們帶現金來交換,那樣不是更加安全?
  他們來到匯豐門前時,時間是下午四點三十分,距離銀行下班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卓可純的手機鈴聲再度響起:「卓小姐!現在你一個人進入銀行!」卓可純看了看蕭宇,蕭宇用眼神鼓勵她。卓可純穩定了一下情緒,向銀行的大門內走去。
  走入銀行大廳,對方繼續吩咐說:「你父親在銀行的保險庫中存了一份東西,你去把它取出來!」
  卓可純越發的感到迷惘,對方究竟想幹什麼,父親在這個保險庫中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綁匪為什麼會對父親的事情知道的這樣清楚?
  卓可純向銀行的警衛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和父親的死亡證明,父親留給她的這串鑰匙終於找到了它的位置。從這裡通往保險庫要經過三道守備森嚴的金屬門,進入地底三層的地下室,負責保險庫的銀行經理和卓可純同時將鑰匙插入保險櫃,裡面有一個皮箱,卓可純在物品簽收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拿起皮箱離去。
  走到銀行大廳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卓小姐,你帶著皮箱乘電梯到二十層下!」卓可純向門外等候的蕭宇看了一眼,轉身向電梯中走去。
  蕭宇也看到卓可純手中的皮箱,看來對方的真正目的就是皮箱裡的東西。
  電梯在二十樓停下,卓可純按照對方的指示走向走道盡頭的窗口。
  「你把皮箱從窗口扔下去!」對方命令說。
  「不!我要見到我的弟弟!」卓可純忽然變得異常的冷靜,她知道,自己如果把皮箱扔下去,就失去了跟對方討價還價的資本,弟弟的安危絕對得不到保障!
  對方沉默了下去,不久卓可純就聽到電話中傳來弟弟的哭喊:「姐姐……救我……姐姐……」電話被拿開:「如果你想讓你弟弟活著留在這個世界上,就馬上照我說得做!」對方的語氣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卓可純還想反駁,對方冷冷說:「我數到三,子彈就會穿透你弟弟的頭顱!一!」
  卓可純用力咬了咬嘴唇,將皮箱從窗口扔了出去。樓下六樓的地方有一個大大的平台,兩名戴墨鏡的黑衣男子用緩衝網穩穩接住了拋下的皮箱,迅速向樓梯口跑去。
  「很好!你馬上就會收到短訊,上面有你弟弟關押的地址!」
  卓可純拚命向樓下跑去,她剛剛在大廳出現,短訊就傳遞了過來:九龍肇興碼頭三號倉庫!蕭宇看到卓可純馬上迎了上去。
  卓可純臉色蒼白的把手機遞給蕭宇,蕭宇看到上面的字樣猛然一愣,這座碼頭不是屬於方天源的物業嗎?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的內心。
  這種預感壓搾的蕭宇幾乎要窒息,他拉著卓可純瘋狂的向門口跑去。上了出租車,蕭宇第一時間給方天源撥通了電話:「方老闆,我想你必須親自來一趟……」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五)

  方天源帶領手下趕到九龍肇興碼頭的時候,蕭宇和卓可純剛剛下了出租車。卓可純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整個人幾乎癱軟了,要不是蕭宇在一旁扶住她,她連路都走不動了。
  方天源的面孔變得說不出的憤怒,他和蕭宇都明白等待他們的結果是什麼。
  貨倉的門緩緩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裡面望去。
  卓天養幼小的身軀被高高的掛在貨艙的頂樑上,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卓可純慘叫了一聲:「天養!」便昏倒在蕭宇的懷中。
  方天源迅速撥通了警方的電話,蕭宇將昏迷的卓可純抱到貨倉外值班室的床上。方天源默默走了過來:「怎麼回事?」蕭宇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蕭宇並不懷疑方天源,以方天源的智慧,就算他要綁架也不會在自己的貨倉中撕票,這件事擺明就是一個嫁禍。
  警察對他們進行了例行的問話,方天源自然脫不開嫌疑,蕭宇也成了被懷疑的對象,當初為什麼這麼湊巧出現在劫持現場,蕭宇被告知,案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暫時不能離開香港。
  卓天養被撕票的消息,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傳遍整個香港,方天源面對馬上到來的危機也是一籌莫展。卓鎮海的死本來就已經讓整個三合會對和記充滿了仇恨,現在卓天養又死在方天源的貨倉裡,這段恩仇已經無法化解。
  卓可純甦醒後,第一件事就是衝向弟弟的屍體,她哭著拉開蒙在弟弟身體上的白布,卓天養的一張純真面孔已經漲成了烏青色,他是被人活生生吊死在貨倉的懸樑上,在場的人無不感到辛酸,綁架者沒有任何的人性,面對著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他們居然能夠下手這麼殘忍。
  法醫的鑒定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卓天養死於三個小時以前,也就是說,他被人從機場劫持後不久就被人撕票,綁架者根本沒有想讓他活著離開這裡。卓可純電話中聽到的只不過是歹徒播放的錄音。
  兩名警員抬走了卓天養的屍體,卓可純拚命的抱住弟弟冰冷的身子不願放手,蕭宇走上前去,用力拉開卓可純,卓可純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方天源走了過來,低聲勸慰:「卓小姐!你冷靜一些,我們一定會找出殺害天養的兇手!」卓可純含著眼淚瞪著方天源,她猛然伸手重重給了方天源一個耳光:「就是你殺了我弟弟,你這個兇手,禽獸!」蕭宇連忙把她拉到一旁。
  和記的兄弟一看卓可純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大哥,全部圍了上來,方天源輕輕揉了一下自己的面孔,大吼一聲:「幹什麼?滾!」手下人又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
  方天源擲地有聲的大聲說:「我方天源在這兒發誓,一定親手把殺害天養的兇手碎屍萬段!」他向蕭宇點了點頭,蕭宇明白他的意思,肯定是讓自己照顧好卓可純,蕭宇也向他點了點頭,方天源滿意的笑了笑,帶著手下人離開了貨倉。
  蕭宇陪著卓可純回到她的寓所,這個女孩的命運讓蕭宇深表同情。卓可純的聲音已經哭啞,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
  卓可純原本打算和弟弟離開香港去澳洲生活,原來香港的五處房產已經全部賣出,剩下的這座房子也將傭人打發走了,整個房子顯得空蕩蕩的異常冷清。
  蕭宇到廚房為她拿來一杯礦泉水,卓可純的眼睛哭得有些浮腫,神情變得也迷迷糊糊。她看著蕭宇反覆的重複著同一句話:「他們……為什麼……這麼殘忍……天養才八歲……他們……」蕭宇聽得有些心酸。
  晚上的時候李繼祖才帶著三合會的幾位大佬來看卓可純,看到蕭宇他顯得有些吃驚,但隨即還是微笑著跟蕭宇打了個招呼。
  卓可純的情緒依然很低落,李繼祖安慰了她幾句開始把話題轉向天養的死:「綁匪從你這裡得去的皮箱,裡面究竟放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卓可純的目光顯得憂傷而迷惘。
  「你爸爸原來沒有告訴過你關於皮箱的事情?」李繼祖對皮箱顯得十分的關注。
  「我不知道……」
  「他真的從來沒有提起過……」
  「你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卓可純的情緒失控了。李繼祖的提問只好到此為止,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來到門前示意蕭宇到外面說話。
  蕭宇和李繼祖來到泳池的旁邊,李繼祖的面孔佈滿陰霾:「蕭宇!你好像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蕭宇淡淡笑了笑:「我只是碰巧在機場遇到了劫持,這件事我不想多做解釋,總之我可以保證無論是我還是青龍幫都和這次的綁架沒有任何關係!」
  李繼祖的神色緩和了一些,他狠狠的說:「找到天養的屍體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
  「當時到處都是警察,難道你想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去和方天源火拚?」蕭宇有些不屑的反問他,他的內心對李繼祖充滿了厭惡,整個事件中,李繼祖純粹是消極對待,眼前的這個結局也許是他最想得到的。
  李繼祖臨走前警告蕭宇:「如果讓我查到你和這次的事件有任何的關係,我會讓你死的很慘!」蕭宇冷冷看了李繼祖一眼,他從心底討厭他。依照蕭宇的推理李繼祖才是最可疑的一個,卓鎮海死後獲利最大的就是李繼祖,而且他們生前有很大的矛盾,最可疑的就是將卓天養的屍體隱藏在和記的貨倉,分明是想嫁禍給和記。
  這時,卓可純從房間中走了出來,目光呆滯的走向泳池。蕭宇連忙衝了過去,可是距離太遠,等他來到面前的時候,卓可純已經掉了下去。蕭宇顧不得脫去外衣縱身跳了下去,他把卓可純托離了水面,李繼祖伸手把暫時昏迷的卓可純接了上去,然後又伸手把蕭宇拉上來。
  卓可純的這種情況的確不能少人看護,李繼祖沉吟了一下建議說:「我看,你還是把她送到醫院去,在這樣下去,她恐怕會精神崩潰……」蕭宇表示同意,這件事既然他已經插手,他就要負責到底。
  液體一滴滴輸入到卓可純的體內,她的情緒好像穩定了一些,蕭宇剛剛出去接了台南的電話,譚爺在電話中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也難怪他要生氣,本來跟青龍幫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被蕭宇這麼一攪和,弄得也脫不開嫌疑。
  凌晨一點的時候,卓可純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一直沒睡的蕭宇連忙來到她身邊。卓可純低聲說:「我想去看看爸爸!」蕭宇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夜晚的公墓顯得異常的淒涼與冷清,蕭宇不喜歡這種詭異的氛圍,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卓可純自從來到父親的墓前,就一直跪在那裡不停的哭泣,她的淚水已經流乾,剩下的只有嗚咽。
  蕭宇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是不是所有江湖中人最後的結局都是這樣?蕭宇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譚爺、章肅風、方天源、何天生、李繼祖哪一個不是好端端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個江湖中,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生存。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六)

  卓可純的膚色在黑夜中泛出一種象牙的白色,也許是因為接二連三的悲劇在她的身邊不斷的上演,她已經很久沒顧得上修飾自己,但簡單而樸素的黑色穿著越發襯托出她嫻靜憂鬱的氣質。
  夜風吹過,卓可純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蕭宇連忙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肩頭。卓可純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話,她的目光始終凝視在父親的遺像上。
  直到黎明的時候,卓可純才站起身來,由於跪了太長時間的緣故,她的雙腿已經麻木,險些摔倒在地上,蕭宇連忙扶住她,她的手冰冷的沒有溫度。
  卓可純看著蕭宇:「為什麼要幫我?」蕭宇終於從她的目光中找到了久違的冷靜。
  「因為我和你有著相同的經歷!」蕭宇的回答簡單而明瞭。
  卓可純的眼睛濕潤了,她不知為什麼對蕭宇充滿了信任:「我相信你……」卓可純小聲說:「保險箱裡除了皮箱還有另外一把鑰匙!」蕭宇驚奇的瞪大了眼睛,卓鎮海畢竟是三合會的老大,他為自己留下了後著,也就是說另一個保險箱中極有可能隱藏著綁架者的秘密。
  「我懷疑我弟弟的死和李繼祖有關!」
  蕭宇點了點頭:「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得,那麼還有一個保險箱的事情決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你就會有生命危險。」
  卓可純咬了咬嘴唇:「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麼可怕的?」遠方一輪紅日緩緩升起,橘紅色的晨光籠罩住兩人的身體,為卓可純蒼白的面孔添上了些許的生動與活力。
  金屬保險箱緩緩開啟,裡面是和昨相同的黑色皮包,蕭宇把皮包放在桌上,卓可純小心的開啟了皮箱,裡面有一張光蝶和一台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封卓鎮海的親筆信。
  「可純!天養!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證明我已經不在人世了,我這一生罪孽無數,殺了不少人,做了不少壞事,也因此蒙受了很多的痛苦和報應,我只希望這報應不會落到我的兒女身上……」卓可純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酸楚,大聲的哭泣起來。
  「我身為三合會的老大,不但要面對其他幫會的時刻挑釁,還要面對內部的權力鬥爭,我留下這些東西,是希望有一天,他們危及到你們安全的時候,這些證據能夠保護你們免受傷害。光碟上記錄了三合會歷年的黑幕交易,還有和其他黑幫和警署高官的交往記錄,為了保險起見,我刻制了兩份,這封信我和原始的記錄放在一起,希望你永遠不會用到……」卓可純已經是泣不成聲。
  蕭宇暗暗的感歎,如果不是這些所謂的證據,可能卓天養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卓鎮海留下的後著反而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蕭宇打開了電腦將光盤放了進去,讀取光盤需要密碼,卓可純將自己和弟弟的生日輸了進去。
  目錄上分門別類的用中文標明,蕭宇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李繼祖、秦正、方天源……李繼祖的名字出現在上面並不奇怪,他是三合會的大佬之一,秦正和方天源的出現多少有些奇怪,他們一向勢同水火,難道互相還有什麼交易不成?
  蕭宇點開了秦正的目錄,裡面是三合會與新義安的許多交易記錄,涉及的金額多數不大。展開方天源的文件目錄讓蕭宇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方天源和卓鎮海曾經私下做過這麼多的交易,他們居然利用幫派表面的相互鬥爭從中牟取私利。
  相比較而言倒是李繼祖的記錄乾淨了許多,上面記錄的都是他在三合會的交易,多數都在幫會的授意下進行的。
  上面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因為無論哪人的記錄都足以為他招來牢獄之災,蕭宇和卓可純對望了一眼,蕭宇取出光盤,把電腦和光盤放回原處。
  「還是留在這裡……」蕭宇小聲的建議說,如果這份資料被公開,卓可純絕對沒有命活到明天早上。
  卓可純有些倔強的搖了搖頭,蕭宇低聲說:「你知不知道裡面是什麼?裡面是足以顛覆整個香港黑道的犯罪記錄,盜亦有道,如果你拿出來公諸於眾,所有人的矛頭都會指向你,任何人都保不住你的性命!」
  卓可純有些激動的說:「難道我就這麼放過殺害我弟弟的壞蛋?」蕭宇搖了搖頭:「仇一定要報,可是在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以前,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有這樣一份東西!」卓可純有些不解的望向蕭宇。
  「如果我沒有猜錯,另一份東西肯定在名單中的一個人的手中,他得到這張光盤不僅僅是為了毀滅罪證,更重要的是,他想利用光盤來對付名單上的其他人。換句話來說,這名單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殺害你弟弟的兇手。」
  卓可純點了點頭。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七)

  
  蕭宇充滿信心的說:「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一旦他暴露了自己,這張光盤就成為對付他的最犀利的武器。現在你需要的是耐心和時間,除了我們,這張光盤不要讓任何的人知道!」
  剛剛離開匯豐銀行,警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綁匪已經找到了,他們躲藏在西貢的一間木屋裡,共有兩人已經當場被警方擊斃!」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蕭宇更為震驚,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幕後策劃者搞出的棄卒保帥的招數。
  兩名綁匪的死去讓一切的線索就此中斷,他們是來自泰國的僱傭軍,隸屬於金三角毒品組織『罪惡天使』,跟香港的任何黑幫都沒有直接的關係。黑色皮箱中搜到了剩下的一百萬美元,看來是一件單純的綁架事件。
  蕭宇清楚這一切都是假象,不過這一百萬美元也預示著幕後的操縱者並不知道還有另外的一張光碟。卓可純顯然也感覺到了這一點,她終於明白蕭宇剛才那番話的意義,想報仇必須先活下去,找到真兇以前她要忘記那張光盤的存在。
  卓天養的墓就在他父親的身邊,卓鎮海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又親手把他帶走,他的葬禮除了卓可純和蕭宇就是一名前來祈禱的牧師。
  卓可純把一束百合花放在弟弟的墓前,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她孤苦伶仃的活著,如果可以選擇,她願意用所有的財產去換取父親和弟弟的生命。
  一輛黑色奔馳在公墓山停下,身穿黑色風衣的方天源捧著一束白色百合慢慢的走向墓前,警方剛剛已經排除了他犯罪的可能,卓可純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向下走去。在她的內心中,任何一個名單上的人都和弟弟的死有關。
  方天源向蕭宇笑了笑,把鮮花放在卓天養的墓前,向墓碑鞠了三個躬。
  「你是唯一能想起來拜祭他的人……」蕭宇的聲音很沉重。
  方天源歎了口氣,似乎在感歎世間的人情冷暖:「阿宇,人是個現實的動物,江湖中人尤其如此。」
  蕭宇點了點頭:「綁匪跟卓鎮海有什麼過節?」
  方天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件事真的很奇怪,他們為什麼要把卓天養的屍體藏在我的貨場,和記與罪惡天使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幹嗎要把我拖進來?」
  「是不是李繼祖做得?」
  方天源沉吟了一下:「罪惡天使和他應該沒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按理不會……」他的話提醒了蕭宇,蕭宇忽然想到罪惡天使好像在卓鎮海的光蝶上出現過。
  方天源來到蕭宇身邊,他的目光追逐著遠去的卓可純,有些惆悵的說:「她仍然恨我!」蕭宇點了點頭:「也許她的潛意識之中仍然把你看成她的仇人。」方天源苦笑著說:「警方已經證實了我跟綁架沒有任何的關係,這次是境外組織潛入香港作案!」
  蕭宇歎了口氣:「卓鎮海和罪惡天使有什麼關係?」
  「他們之間是僱主和雇工的關係,罪惡天使是緬甸的一個武裝組織,卓鎮海在緬甸做毒品生意的時候,那邊的保護工作就由罪惡天使負責,聽說卓鎮海現在還欠他們一百萬美元的辛苦費。」
  蕭宇皺了皺眉頭,僅僅為了一百萬美元就殺掉了卓鎮海和他的兒子,這理由似乎過於牽強了一些。這次對方把卓鎮海和他兒子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顯然在香港一定有人共謀。
  卓鎮海一生樹敵無數,很難猜得到究竟是誰是幕後的真兇。
  他的死,獲利最大的是李繼祖。可是光碟上並沒有李繼祖和罪惡天使的合作記錄,況且如果是李繼祖做得他又何必殺死卓天養嫁禍給方天源,而且這種嫁禍也過於明顯了。
  蕭宇忽然想到方天源在這次的事件中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損害,兩名綁匪的浮出水面,讓他和這次的綁架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害死卓鎮海的最大嫌疑人已經變成了罪惡天使,和記的危機也在不覺間化解。
  仔細想想,卓鎮海的死方天源獲得的利益並不次於李繼祖。對方天源來說,卓鎮海死後,他們在幕後做得那些暗地交易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蕭宇的內心生出一種莫名的寒意,這件事是不是方天源策劃的,置死地而後生!蕭宇默默審視著眼前的方天源,如果一切都是他做得,他的城府和心機深不可測。
  方天源並不瞭解蕭宇現在的想法,他告訴蕭宇:「警方已經解除了對你的限制令,你隨時都能夠返回台南。」
  和方天源分手後,蕭宇送卓可純回到了她的公寓。卓可純仍然處於極度的悲傷中,可是她的目光在漸漸變得冷靜,這個柔弱的女孩在一連串的打擊下開始慢慢堅強起來。
  「明天我就要回台灣了!」蕭宇低聲說。
  卓可純美麗的眼眸閃過一絲失落,這段時間如果沒有蕭宇的幫助,她早就已經撐不下去,她的內心中已經不覺間把蕭宇視為最大的依靠,蕭宇的離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上午!」
  「我去送你……」卓可純小聲說。
  「不用了,我這人特怕跟人告別的場面!」蕭宇笑著說。
  卓可純點了點頭沉默了下去。
  蕭宇看了看卓可純:「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是不是準備回澳洲繼續你的學業?」
  卓可純的目光充滿了迷惘:「我的心中,除了復仇已經沒有剩下任何的東西,我不會讓爸爸和天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蕭宇不無擔心的說:「那張碟牽涉的層面太大,如果公諸於眾,你的生命就會得不到保障!」卓可純咬了咬了下唇:「我一定要找出幕後的真兇。」
  卓鎮海的突然被殺,讓整個香港黑道的格局重新發生了變化,李繼祖利用這難得的時機將洪興、洪義、洪安、洪樂重新統一在自己的領導之下。對外他提出港人治港,一致對外的口號,聯和新義安、龍鳳盟等本港幫會,三合會的聲威達到了近十年來的最高點。
  方天源雖然洗清了綁架的嫌疑,可是危機對他來說遠遠沒有過去,一山不容二虎,三合會跟他的這筆賬早晚都要算。方天源清醒的認識到了這一點,他趁著李繼祖忙於整頓幫內事物的時候,也開始對幫會進行一次全新的洗牌。
  鎮山虎朱候關鍵時刻的叛變,讓他認識到和記的內部隱藏著深重的危機,他要趁著這難得的喘息之機,掃除幫內暗藏的危機,只有一個凝聚的團體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三合會的連衡策略迫使他不得不加強和外來勢力的聯繫,日本的山口組,台南的青龍幫成為他首先考慮的對象。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八)

  蕭宇來到機場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卓可純已經等在那裡,她的手中拎著一個黑色行李箱,看來也準備遠行。蕭宇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現在對她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用時間去淡化她內心的創痛。
  「打算去哪裡?」蕭宇來到卓可純的面前,微笑著望著她。
  卓可純仰起美麗的額:「台灣!」
  蕭宇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你在台灣……還有親人嗎?」
  卓可純沒有說話,她的眼睛望向蕭宇。
  「想去散散心?」
  「嗯……」
  也許現在這個時候遠離這片傷心的土地,對卓可純是最好的選擇。
  台南的天空一如往常,蕭宇甚至開始懷疑在香港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幻。何天生和卓可純的出現,讓他的一切開始了轉機。
  蕭宇和卓可純走出機場的時候,尾巴和四震已早就來到了候機大廳,一看到蕭宇他們就興奮的衝了上去,牢牢的和蕭宇擁抱在一起。
  蕭宇樂呵呵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別他媽鬧得跟同性戀似的,老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四震笑著說:「宇哥!咱們那賽車俱樂部就等您老剪綵了!」
  尾巴兩隻眼睛嘰哩咕嚕的看著卓可純,心想,到底是老大牛B,去了一趟香港又把了一妞回來。
  蕭宇看著他那對賊眼就知道這小子沒想什麼好事,把行李往尾巴手中一遞:「還不趕快去把車開來!」
  「宇哥,今晚哥兒們幾個在獅王府給你訂了一桌酒席,為您接風洗塵!」尾巴臨了不忘了補充:「這次全是我請!」
  蕭宇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小子能捨得出錢?」
  四震接口說:「宇哥英明,尾巴知道你要來,昨天晚上拽著我們哥幾個,玩了通宵的麻將,媽的我就差褲子沒被他贏走了!」
  「願賭服輸,大家機會均等,自己沒本事贏怪誰?」尾巴得意洋洋的說。
  離開機場,蕭宇才想起把可純介紹給他們兩個,尾巴早就等著這個機會,拉住卓可純的手緊緊不放,直到蕭宇用肘尖搗了他一下,他才樂呵呵放開了可純的小手,卓可純鬧得滿臉通紅。
  「我今天回來的消息,你們告沒告訴別人?」
  「沒其他人,就是告訴了五爺!他打電話問了幾次!」尾巴回答說
  。「媽的!你小子就是屁眼沒有把門的!」蕭宇罵完他,才想起卓可純還在身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卓可純的目光望向窗外,只當什麼都沒有聽到。
  蕭宇本來想休息一天再去譚自在那裡,現在瘸五已經知道自己回到台南,想來譚自在也得到了消息,如果不先去譚自在那裡恐怕顯得不敬。
  他對開車的四震說:「你在中興路把我放下,我打車先去譚爺那裡,你們先在夜總會附近,找間酒店把卓小姐安頓下來。」
  蕭宇來到譚公館的時候,譚自在剛從碼頭上視察回來,深水港的計劃已經提上日程,這些日子他幾乎沒有任何空閒。看到蕭宇回來,他顯得十分的高興。蕭宇見他並沒有提自己私自決定留在香港的事情,也放下心來,看來譚自在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
  蕭宇先將香港發生的事情向譚自在回報了一下,至於卓天養的死他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他最後又將卓可純到台灣散心的消息告訴了譚自在,這種事情根本瞞不過譚爺的耳目。
  譚自在對蕭宇說得事情好像並不太感興趣,他現在的全部精力都已經放在了深水港這個項目上。
  「阿宇,月底深水港就要開始動工了,你上過大學,人又聰明,我想讓你暫時放下夜總會的工作,去幫我籌備深水港的前期工作!」蕭宇微微一怔,譚自在交給自己的這個任務相當的艱巨,自己在幫中的資歷尚淺,現在接受這麼重要的工作會不會招人妒忌?
  譚自在似乎看出了蕭宇的顧慮:「你放心,任何事情都有我在身後撐著,你只需要放手去做,其他的根本不需要去考慮太多!」
  蕭宇問:「山口組那邊會不會有人過來?」其實他是關心籐田美惠子的消息。
  譚自在淡淡笑了笑:「這正是我選擇你的原因之一,山口組那邊準備派美惠子小姐過來,你們曾經有過合作的經歷,我想交流起來應該容易的多!」
  蕭宇的內心感到一陣激動,美惠子溫柔可人的模樣立刻浮現在他的眼前。
  譚自在從抽屜中拿出一串鑰匙:「聽說你一直都是租房住,我在萬山港附近有一棟閒置的房子,雖然舊了些,可是寬敞的很,距離工作的地方也很近,如果你願意就去那裡住吧!」蕭宇又驚又喜接過鑰匙,對譚爺的感激自然有增加了幾分。
  回到他的住處,尾巴四震和瘸五都在那裡等他,蕭宇還見到了從香港過來的北京老鄉胡忠武,從他的神態來看,他雙手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一問之下,原來尾巴帶著他在台南有名的骨科醫院治療,再過些日子他的右手應該可以全部恢復,左手雖然不能恢復到正常的樣子,可是想來也不會影響他日常的活動。
  胡忠武對蕭宇感激到了極點,如果沒有蕭宇的幫助,他現在恐怕已經成為香港街頭流浪乞討的廢人。
  尾巴把卓可純安頓在光復路唯一的家四星級酒店,邀請她晚上一起在獅子樓吃飯。蕭宇洗完澡,換好衣服就去了酒店,作為地主,他必須照顧卓可純。
  來到酒店大堂的時候,卓可純剛巧從電梯上下來,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袍,合體的裁剪,將她美好的身姿顯露無遺,雖然她在竭力掩飾,可她的眼眸中仍然流露著淡淡的憂傷,
  蕭宇迎了過去:「怎麼樣?安頓好了沒有?」卓可純點了點頭,遠離香港那片傷心的土地,她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尾巴他們幾個沒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吧?」
  卓可純微笑著說:「沒有,他們人都挺好的。」
  「那幾個小子嘴頭上貧著呢,不過心眼不壞!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跟他們說也是一樣!」
  酒店距離獅王府並不算遠,兩人沿著人行道慢慢走了過去,蕭宇趁著這個機會向卓可純介紹了一下光復路的概況,卓可純邊走邊向蕭宇詢問一些台南的風土人情。
  身後傳來汽車的喇叭聲,蕭宇回過頭去,看到馬心怡開著一輛敞篷跑車,緩緩行駛到面前。「阿宇,怎麼回到台南也不跟我打個招呼?」馬心怡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蕭宇樂呵呵解釋說:「我剛到沒多久,正想給你打電話,喊你去獅王府吃飯。」馬心怡一定是從宋老黑那裡知道他回來的消息。
  「鬼才相信你!」馬心怡把車停下來,讓蕭宇和卓可純上車,蕭宇把卓可純介紹給馬心怡,對她的身份隻字未提。
  馬心怡說:「夜總會最近的經營情況有所好轉,上次槍擊案的事情,人們大都開始淡忘了!」
  「這還是要多謝馬姐費心!」
  

第三部 風雲會香江 第六章【暴力與眼淚】(九)

  來到獅王府的時候,晚上參加飯局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到達。因為今晚宴會的主角是蕭宇,他在上首位坐了,卓可純因為是遠來的客人,她坐在蕭宇的旁邊,宋老黑、馬心怡、瘸五、尾巴、麗娜、四震、胡忠武依次在兩旁落座,尾巴看來贏了不少,這桌飯菜訂得是獅王府的最高標準。
  三杯過後,蕭宇清了清嗓子:「各位前輩,各位兄弟,謝謝尾巴破費為我和卓小姐洗塵,本人感動之餘,先乾為敬!」蕭宇把手中的滿滿一玻璃杯白酒一飲而盡,在場的人全都鼓掌叫好。
  蕭宇繼續說:「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大家宣佈……」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以後我不再擔任夜總會的經理工作!」所有人都是一呆。
  瘸五和宋老黑首先想到,是不是譚爺因為蕭宇擅自留在香港,處罰了他。瘸五氣憤的說:「我這就去找譚爺,他怎麼能這樣對待阿宇!」宋老黑也大聲說:「我也去!」
  蕭宇笑瞇瞇的說:「兩位前輩何必這麼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譚爺讓我去深水港負責那裡的籌備工作!」
  「靠!你小子發達了,鬧了半天你蒙我們的!」瘸五笑著罵。
  尾巴給蕭宇添滿了酒:「宇哥!你到哪兒也別忘了把我帶上!」
  蕭宇笑著點點頭,馬心怡第一個站起來敬酒祝賀,蕭宇又連乾了幾杯,最後輪到和胡忠武喝酒的時候,舌頭都有點大了。
  胡忠武關心的勸他:「阿宇,你少喝點!」蕭宇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我蕭宇今天在這裡發誓,我蕭宇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和兄弟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離開獅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蕭宇和胡忠武送卓可純回酒店後,正打算回家,蕭宇忽然又想起已經很久沒見過傻豹,又拉著胡忠武一起去鳳仙街。
  傻豹的麵館仍然亮著燈,有幾個顧客正在那裡吃著夜宵。看來他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蕭宇站在門口,看著忙碌的傻豹,心中感到一陣溫暖,傻豹的確應該屬於這裡,他的生活本應歸於平淡。
  傻豹抬起頭,看到了蕭宇,他興奮的跑了過去,在蕭宇的肩頭捶了一拳:「阿……宇,你,你回來了!」蕭宇笑著說:「生意不錯,這麼晚還有人光顧!」他把胡忠武介紹給傻豹。
  「想……想,吃什麼,我……請,請客……」
  「你弄兩碗牛肉麵就行,我肚子真的有些餓了!」蕭宇和胡忠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好叻!馬……馬上就來!」傻豹轉身進了廚房。
  蕭宇望著傻豹的背影,小聲說:「他就是我跟的第一個老大!」胡忠武有些奇怪的看著蕭宇:「他好像並不適合混在黑社會中。」
  「是啊!所以他才選擇了離開,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他這種平淡卻很充實的生活。」
  胡忠武卻搖了搖頭:「正像他不適合黑道一樣,你也不適合這種平淡的生活。」蕭宇的目光轉向胡忠武,他等待著胡忠武下面的話。
  「我雖然和你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是你給我的感覺是一個極富有冒險精神的人。怎麼說呢……,你屬於那種喜歡挑戰,喜歡嘗試未知生活的人。」胡忠武的剖析絲絲入扣。
  蕭宇淡淡一笑:「忠武哥,你喜歡冒險嗎?」胡忠武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可是我的命運卻逼得我不得不去冒險,這種生活帶給我的只有痛苦,而你不同,你享受冒險的過程。」
  傻豹端了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麵放到兩人面前。蕭宇連忙招呼他坐下。
  「豹哥,最近和秀雯怎麼樣了?」
  傻豹笑了笑:「她……來……來過幾次……」蕭宇笑著說:「你離她這麼近,沒事多去溜躂兩趟,既然喜歡人家,就主動點,難道還等著人家女孩子主動向你表白?」
  傻豹摸了摸後腦勺,他也知道蕭宇說得對,可是不知怎麼,只要自己一站在秀雯面前,連話都不會說了,還談什麼表白。
  第二天一早,蕭宇喊上胡忠武和尾巴,驅車來到譚自在位於萬山港附近的公寓,這是一棟歐式的別墅,總面積在二百坪左右,樓前有一片長滿衰草的草地,和一個廢棄的泳池。看來譚自在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這裡。
  蕭宇用鑰匙打開房門,裡面的擺設到十分齊全,不過因為很久沒有人居住的緣故,房間到處都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尾巴路上已經聽說譚爺把這棟別墅給了蕭宇,現在看到這副光景,忍不住說:「譚爺也真是的,把這套老宅子給你,至少也要讓人事先打掃一下。」
  蕭宇笑瞇瞇的說:「你覺著我喊你來幹什麼?」
  尾巴瞪大了眼睛:「老大,你不會讓我們來幫你打掃衛生的吧?」
  蕭宇笑著點點頭,尾巴連忙拿起了手機:「老大,你饒了我吧,我馬上給你聯繫一保潔公司,工錢算我的!」
  蕭宇笑了起來:「保潔公司我已經通知過了,待會兒估計就能到,我喊你們來是幫我參謀參謀,這房間還需要買點什麼?」
  尾巴咧著嘴說:「女人!這麼大房子沒兩個女人在裡面,實在是太空曠了!」胡忠武也笑了起來。
  蕭宇說:「這兒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譚爺讓我今天就去港口上班,三天之內幫我把這裡全部搞定,外面的草地泳池全部幫我清理好!」
  尾巴點點頭:「這還不簡單!」他的手伸向蕭宇:「至少要給點經費吧」蕭宇給了他一張五十萬的支票:「錢是譚爺借給我的,你小子省著點花!」尾巴喜孜孜的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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